最近學校里多了許多關(guān)于陳西澤的流言蜚語。
盡管他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避開到學校里面來找薛梨,在校門口等她下課,也會戴上鴨舌帽,稍作遮掩,但因為他的五官太過耀眼,一根黑色盲杖,更加惹人聯(lián)想猜測。
“你說他當年是多風光啊,射擊領(lǐng)域的世界冠軍哎!怎么說瞎就瞎了呢?!?br/>
“真的太慘了,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生活的?!?br/>
“薛梨還沒和他分手,前幾天還看見倆人呆在一起?!?br/>
“這不是一輩子的拖累嗎?她傻不傻。”
……
薛梨不是忍氣吞聲的人,聽到后排女孩小聲嘀咕的話題越來越過分,她拍桌而起準備發(fā)飆,忽然聽到另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
“關(guān)你們什么事呢,吃飽了撐的,人家就算眼睛看不見了,又沒毀容,就這種顏值的大帥哥,換成老娘,砸鍋賣鐵也要養(yǎng)啊!你們就酸吧!”
說話的人,是一直和她們宿舍作對的孟薇安站了出來,這倒讓薛梨微感詫異。
那幾個女生見孟薇安如此不留情面地戳破了她們背后說人小話這件事,也覺得面子上很掛不住,紛紛跟薛梨道了歉,拿著書去了別的位置。
薛梨感激地望向孟薇安:“謝謝你啊?!?br/>
“小事一樁?!泵限卑矓[擺手,“那天晚上我喝醉的事…”
“放心,我沒跟任何人說?!?br/>
孟薇安松了一口氣,走過來,坐在了她身邊的位置上:“我也要謝謝你,那天晚上仗義相助,不計前嫌,要是你們不出手,我就慘了?!?br/>
“我們也沒幫上什么忙,幸好陳西澤及時趕來。”
“他可真爺們?!泵限卑哺袊@道,“什么都看不見了,還能把那兩個小流氓打得落花流水!就這份保護自家女人的氣概,就比一般的男人強百倍千倍!”
說罷,她還沖剛剛那幾個女孩努努嘴,“你別在意她們的話?!?br/>
薛梨搖了搖頭,笑著說:“沒事,我不會多想?!?br/>
在她心里,沒有任何人比得上陳西澤,青蔥歲月彼此陪伴的時光,點點滴滴,是那樣的美好而溫柔。
他是她的白龍,薛梨會永遠仰慕他。
因為那晚的事情,薛梨跟孟薇安算是徹底和解了,兩個吵了三年的寢室也終于迎來了世紀大和解,晚上還約了一起去吃飯唱k。
陳西澤拎著杯子走出錄音棚,接到薛梨的語音消息——
“晚上晚些回來哦!不要等,先睡!”
陳西澤站在落地窗邊,清了清嗓子,給她發(fā)了消息:“多晚?”
“不知道誒,如果你來接我的話,可以考慮早點回家?!?br/>
“很多人?”
“嗯,都是女生。”
“地址給我?!?br/>
薛梨微微有些訝異:“我還以為你聽到很多人,不會來呢?!?br/>
“為什么?”
“你不是說人言可畏嗎?怕我淪為笑柄。”
陳西澤手肘撐在欄桿邊,輕輕笑了笑,回道:“我想通了,沒必要活得像個自卑的可憐蟲,老子任何時候…都不會成為讓你丟臉的男朋友,我永遠是你的驕傲。”
“這就對了!”薛梨的情緒瞬間被男人桀驁的姿態(tài)感染了,“我們男朋友人帥活好還會掙錢,根本不需要自卑!”
“你說人帥什么?”
“啊,我說什么了?”
陳西澤嘴角挑了挑:“謝謝夸獎,會再接再勵?!?br/>
“不謝。”
掛掉電話,陳西澤喝了一口水,錄完廣播劇第二季第一期,準備早些回去做點宵夜。如果薛梨喝了酒,他還得去買些葡萄糖水。
另一間錄音棚里,音樂總監(jiān)和幾位助理擁著許然走了出來:“許老師,第一季《奔向你》廣播劇的片尾曲demo放出去,網(wǎng)上反響很強烈,您加入我們制作班子,真是如虎添翼啊?!?br/>
許然的助理插嘴道:“許哥檔期很忙,也是看你們這個劇本不錯,制作班底也很強,所以來了些興趣?!?br/>
“是是是,許老師對質(zhì)量的要求我們是知道的,您放心,肯定不會讓您失望,我們的廣播劇前期不計成本,只要能用心做出好的劇本,回饋聽眾?!敝谱魅霜q豫著,似乎有話要說,“那個…我們的第二季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備過程中了,如果許然老師對我們的這個廣播劇有興趣,第二季能不能也…”
助理回應道:“是否加入第二季,要再看看第一季的反響和成績,也要配合我們的檔期?!?br/>
“是是是,應該的,我送你們下樓?!?br/>
許然懶懶地應著。
以前許然不怎么喜歡聽這些奉承的話,不過近兩年隨著他名氣越來越大,周圍逢迎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心態(tài)發(fā)生了某種變化,也逐漸習慣了這種前呼后擁的感覺,并且漸漸樂在其中。
他有些累了,也不再跟他們多說什么,徑直朝著電梯間走去。
有男人杵著盲杖與他擦身而過,許然走了兩步,猛地頓住了腳步,回頭望向男人瘦削而挺拔的背影,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加快步伐朝男人追了上去。
“許哥…”
“不許跟著我?!?br/>
許然擺脫了助理,走到陳西澤身邊,驚愕地打量著他…
當初,他在最意氣風發(fā)的時候選擇了休學,許然以為他是去干什么牛逼的大事業(yè)了,沒有想到啊…他竟然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
他瞎了。
許然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確定他什么都看不見。
而這時候,陳西澤也敏銳地察覺到了身邊跟了個家伙,似乎在對他做小動作。
“你好?!标愇鳚赏O铝四_步,“有事?”
許然也懶得偽裝,冷笑道:“真是你啊,陳大主席?!?br/>
陳西澤平靜地念出了他的名字:“許然?!?br/>
“天哪,你眼睛怎么瞎了?!痹S然很不禮貌地在他眼前揮手打響指,語氣浮夸,“這是半瞎還是全瞎啊,你還能看得到我嗎?”
話音未落,陳西澤手里的黑色盲杖“嗖”的一聲抬了起來,棍子最尖銳的底端直直地對著許然的眼睛。
毫厘之差,便要碰到他的眼球了!
許然瞪大眼睛,被他這一個挑釁的動作嚇得冷汗直流,連著后退了好幾步。
陳西澤抽回了棍子,漫不經(jīng)心道:“不要離我太近?!?br/>
許然瞬間就被他的話挑起了怒火。
當年那場音樂會,他一個專業(yè)靠嗓子吃飯的音樂人,居然會被陳西澤打敗,而那場演出還是在全網(wǎng)同步直播,丟臉至極,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許然都沒在公眾面前露過臉了。
陳西澤于他而言,簡直宛如噩夢一般。
讓他顏面盡失不算,還搶走了他最最喜歡的女孩。
許然有些繃不住情緒了,冷嘲道:“你狂什么啊,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當不了世界冠軍,也拿不了手術(shù)刀,你他媽算什么!”
陳西澤手里的盲杖輕輕地點著地面,絲毫沒有被他這番話激怒,淡笑了一下:“如果沒什么事,我要回家了?!?br/>
這輕描淡寫的笑,在許然看來,格外諷刺。
即便是瞎了,但他骨子里仍舊驕傲,所以他仍舊蔑視他。
就像蔑視手下敗將。
陳西澤坐進了電梯,很熟練地按下了一樓的按鈕,電梯門關(guān)閉,將男人疏冷而桀驁的臉龐緩緩闔上。
這時,助理有些緊張地跑了過來,問道:“許哥,您…您您您認識他?”
“以前的同學。”許然扯了扯襯衣領(lǐng),感覺夏天已經(jīng)來了,即便走廊冷氣十足,仍舊感覺透不過氣來。
“您可千萬別再叫他瞎子了!”助理嗓音都顫抖了,“您還不知道他是誰啊,連制作人對他說話,都是恭恭敬敬的,您怎么一上來,就就就…就把他給得罪了呢?!?br/>
這話一出來,許然臉色頓時垮了下去。
這些年,他在圈子里雖然不算是超級頂流,但名氣只升未降,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top級網(wǎng)紅了,甚至還有不少娛樂圈發(fā)展男團的公司向他投來了橄欖枝,只等一個出道的機會,就能爆紅全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