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內(nèi)士兵們的一**沖鋒,如同怒濤般向出口不間斷奔涌而去。然而再猛烈的攻勢,一旦進入出口前的方圓五尺之內(nèi),便被壓制得掀不起半點波瀾。這個范圍,是完全由那四人控制的領(lǐng)域,原本再狂暴的攻擊也只能按著他們的節(jié)奏舞動。士兵們所有的攻擊都落不到實處,而隨之而來的反撲卻令他們難以再戰(zhàn)。便似是一堵銅墻鐵壁,海浪般涌來的攻勢全然無法撼動它,反而被擊碎為飛散的泡沫。如果是對上那金發(fā)男人和使斧頭的青年還好,雖然一樣被打得起不了身,多半還能保住老命,然而那個兇狠眼神的少年卻招招往人致命處招呼。兩把普通鐮刀狠捷毒辣,盤旋處必定**一片血光,瞬間便令好些人再也不能活著踏出這通道。見那少年的打法,金發(fā)男人微微皺眉。一邊應(yīng)付敵兵,一邊向左右同伴道:“別太拼了。記得以一個人為主,其他人盡量儲備體力。輪班來可以堅持得更久些!蹦巧倌昝嫔仙窔夥綔p,放緩了攻勢。已經(jīng)這么強了,居然還是保留了實力的結(jié)果?!聽到他的話的士兵們,臉色變得比他們已經(jīng)倒在地上的同儕還難看。如果有別的路可走的話,他們絕對會逃得遠遠的。然而開打后隊伍雖暫停前進以免妨礙先頭部隊的攻擊,但也沒有讓他們回頭的可能。他們只得咬牙作著撲火的飛蛾。蘿紗搬了一塊石頭坐在他們后面無聊地玩著手指。敵人被困在通道中,三人不致受到圍攻,能攻擊到他們的敵人不過只有六七人而已,對他們來說自然不在話下。敵兵被擋得穩(wěn)穩(wěn)當當,根本不需要蘿紗來表現(xiàn)。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道:“真的不用我動手嗎?看你們那么忙碌,我卻這么閑,很不好意思啊!”“不用了。這種地形他們不好用弓箭,你的魔法也用處不大!甭牭桨锏幕卮穑妓髁艘幌。“可是……好像那一招可以用呀……”想到就做,她將雙手舉至胸前,手邊已隱隱有電光閃動,“咦?什么?”聽到她的低聲自語時,艾里忽感不妙,轉(zhuǎn)頭要阻止她已是不及。只見她一甩手間,十幾道藍色弧光便從艾里等人頭上斜躥而出。果然又用了魔法!好在這一次只是從頭上掠過,倒沒有什么損傷。艾里吁了口氣。不過這些電弧歪歪扭扭的向上斜飛,就魔法表現(xiàn)來說,全無準頭和威脅性可言;叵肫饋,蘿紗已經(jīng)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用出這么蹩腳的魔法了。他正在奇怪時,沒留意蘿紗面上的一絲自信微笑。斜斜躥飛的電弧果然多半射到了石壁上,然而這些藍光并沒有消失,而是以快捷無倫的速度折射開去。山道中空間狹小,這十幾道藍光便以極快的頻率在山巖和其中士兵的肢體間碰撞跳蕩,一時并沒有消散的跡象。被電光掃過的人,無一不被電得哇哇大叫,然而這狹小空間中擠著這許多士兵,電光轉(zhuǎn)折反覆,方向瞬間百變,連旁觀的艾里等人的眼光都難以捕捉到,如何來得及閃避?看著電光在敵人中肆虐,艾里等人也是瞠目結(jié)舌,料想不到蘿紗這次用的魔法居然很實用?!剛這么覺得,幾道電光就激射而來,虧得艾里比爾他們眼疾手快地趴下,才不致嘗到和他們的敵人同樣的滋味。艾里恨恨道:“收回前言!”狹小的空間內(nèi)電光胡亂彈射,艾里他們和敵方離得又近,因此這一招根本就是無差別攻擊!通道里頭的士兵見艾里他們的動作,也仿效著趴到了地上。一時間,山道中只見許多道藍光在山壁間急速折射來回,封鎖了原先人們站立的空間。敵我雙方,無論本領(lǐng)強弱,官階高低,全都只能狼狽萬狀地抱頭伏地,不敢稍有動彈。先前酷烈的殺戮氣息霎時間蕩然無存,場面荒誕得有些好笑。人人自危下,喧鬧的戰(zhàn)場變得一片死寂,只余眾人緊張的鼻息聲、閃電的滋滋聲和不幸還是被流彈掃到的人的慘叫聲交織成的怪異交響曲。后頭時而有人來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人,不過被電倒幾人后也不敢再有妄動。就這么過了好一陣,等到閃電能量耗盡逐一消失,沒再聽見那恐怖的滋滋聲,人們抬頭確定閃電已經(jīng)完全消失,才小心地爬起。被這么一鬧,戰(zhàn)斗的氣氛一時全沒了。在長官的催促下,士兵們方重拾兵器再度開始戰(zhàn)斗。只是余悸憂存,戰(zhàn)斗時未免縮手縮腳,氣氛頗有些怪異。蘿紗又探首過來道:“要不要我再……”“免了!”難得艾里等人一邊應(yīng)付敵兵,一邊還能同時回頭斬釘截鐵道。打仗他們還可以應(yīng)付得來,蘿紗的流彈卻是難以招架。要是沒被敵人傷到卻被同伴打倒,才真正是冤枉之極!蘿紗訕訕地坐回去看著。所有人都乒乒乓乓地打得熱鬧,就只有她一個人閑閑散散?戳艘魂嚕闹胁挥缮鲆还筛窀癫蝗氲母杏X,像是眼前的不過是不斷閃動的畫片,自己只是一個全然旁觀的觀眾。她忽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到一年之前,自己過得還是整日在小酒館中端菜跑堂的小廝的平凡生活罷了,為何現(xiàn)在會身處山賊的地盤,看著同伴與大軍廝殺的血腥場面?而更不可思議的是,看著同伴們不斷撕裂敵兵的身體,鮮血飛濺的畫面,聞著帶著血腥氣息的空氣,感覺卻是這么平淡。平淡到她忍不住有些懷疑,自己真的曾經(jīng)安于作一個平凡的酒館小廝嗎?她忍不住微微苦笑。發(fā)現(xiàn)自己具有魔族的血統(tǒng)之后,情況本就已經(jīng)不一樣了!她可以理解艾里他們是為了自保和保護別人而揮劍斬殺敵人,生存之爭本就沒有憐憫敵人的空間。而自己對于血腥,卻只是單純的無動于衷而已。這樣的自己,似乎比那些瘋狂嗜血的生人狂還更殘忍呢……已不在乎殺人,所以看到同伴們戰(zhàn)得辛苦,她不介意以殺傷力極強的那招幫忙大家。她再度開口問道:“呃……要不要我用黑暗波?”這次的提議還有些建設(shè)性。那次在洛桑的小村中,蘿紗曾以黑暗波令上千的軍隊傷亡慘重的事,她的同伴們?nèi)杂洃洩q新。而艾里略一思忖,還是搖頭拒絕!安挥昧。這里彎道多,那個無法完全發(fā)揮威力,不可能全殲敵人。如果他們被嚇得跑回去,反而可能撞上去突圍的山賊,那就不妙了!边有一個原因沒說出口:他們的任務(wù)只是盡量吸引拖住敵軍主力而已,他也不想讓蘿紗無謂地多殺傷人命。“咿~~”蘿紗不滿地撇撇嘴,“什么嘛!我留下來不是一點用場也派不上嗎?”只好坐回身子,繼續(xù)托著下巴想心事。周圍聽到他們對話的士兵們更是驚恐。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到底是什么,但看來人家竟然還藏著更厲害的殺招沒用!這……這還有活路嗎?!正當此時,幾員將官從后頭趕了上來。見巖壁上沒有設(shè)伏,他們便安心地趕來對付阻擋者。大將們大聲喝令士兵讓開,以免礙手礙腳。雖然這些人高傲的口氣讓人不爽,不過這道命令這時候倒是頗受歡迎,士兵們趕緊騰出位置讓大將們放手施展。“真是好大膽子!就憑這幾個人,竟然敢和我們歐西斯領(lǐng)主大人的大軍對抗!”打量過前方的對手,一個武將居高臨下地嗤笑道。他本以為會是多么可怕的敵人,卻沒想到看到的幾乎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年輕人。或許他們也學(xué)過些武技,不過自己這些武技精強的武將可和那些普通士兵不一樣。一旁的武將也輕蔑地斜睨艾里等人:“打敗了些個無能的士兵就得意上天了嗎?我們會讓你嘗到螳臂擋車的滋味。 闭f話間眾武將一振手中兵器,地面上的浮塵頓時被勁風(fēng)鼓蕩而起,在兩方人馬間盤旋不已,有如實質(zhì)化了的殺氣。后方觀戰(zhàn)的士兵們不由得又后退開幾步。武者間戰(zhàn)斗時的肅殺氣息,普通人就算是經(jīng)歷過沙場磨練也無法近距離承受。見到士兵們驚畏的樣子,武將們面有得色。“打就打了,說這么多干嘛?”“這些人不會以為我們會因為這幾句廢話就會棄械投降吧?”不過兩個年紀小一些的敵人卻閑閑不關(guān)己事般,開始對他們這些意在威懾的話大加點評。金發(fā)劍士則壓根兒就沒在意敵人說什么,專心地進行分贓:“當中三個給我,左邊兩個個德魯馬負責(zé),右邊兩個比爾你來!”艾里低聲交待身邊同伴:“不用急著解決。盡量跟他們多耗些時間,總勝過無意義地和那些一般士兵打殺。”淡淡瞥了似要說話的比爾一眼,他又道,“強并不只是指力量大小。磨練對自身力量的控制力,也是另一種變強的方式!钡卖旕R只當是艾里在臨陣指導(dǎo),點點頭打起了精神。比爾將目光轉(zhuǎn)回在對手身上,沒有再說什么。艾里只顧著和同伴嘀咕而完全無視武將的態(tài)度,比那兩個死小孩的刻薄話更令人火大。武將們憤怒地沖了上去。艾里他們便按著先前的安排與他們分頭廝殺起來。雙方糾纏往來,一時倒也打得難分高下。武將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以眾凌寡下他們的敵人依舊不好收拾,抖擻起十二分精神酣戰(zhàn)起來,卻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對手的身法為何總是恰好比他們的攻擊快了那么一點點,反擊的鋒刃為何總是在關(guān)鍵時候偏了那么一些些……陣前的戰(zhàn)斗打得熱鬧精彩,卻不驚險。當然后一點除了那搞鬼的四人外,在場其他人都沒有看出來?吹綈簯(zhàn)雙方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觀戰(zhàn)的士兵們已經(jīng)佩服得不行,一些人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他們的敵手來!霸炔皇钦f只是很普通的山賊嗎?怎么會這么強!而且他們的樣子也不大像山賊。俊薄斑@些家伙……絕對不是普通角色!币粋士兵皺眉道!斑有,從那個女孩先前的言行來看,一定是很強的魔法師!厲害的魔法師本來就不多見,很少聽到有關(guān)他們的消息。最近只有鄰國圣愛希恩特的國都那里出現(xiàn)有關(guān)魔法師的傳聞……咦?”他忽地有所觸動。將前方的敵人與那個傳聞連在一起想,三人中為首的劍士一頭醒目的金發(fā),身后高深莫測的少女魔法師……不會吧?!他猛然跳了起來,“不會真是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