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亡妻了,就單說這個親兒子。
蘇幼恩就想知道,他一個太監(jiān),怎么生出的兒子?
老東西,扯了這么大一個慌,還硬是把她也拉下了水,要她去演一輩子。
蘇幼恩不知道在心里罵了他多少遍。
明面上還得笑嘻嘻。
畢竟如今還在蘇家二子眼皮子底下,她還想在他們這里蹭吃蹭喝一輩子。
這戲,還是得演。
“哥,我那個爹呢?”
蘇漾應(yīng)道:“不出意外的話,叔父應(yīng)該還在睡。”
“還在睡?!昨日酉時他便睡了,這都卯時了,他都睡八個時辰了。打鳴的雞換了兩輪,都沒能叫醒他?”
“許是這幾日舟車勞頓,叔父太累了。”
蘇幼恩聽了他這話,忽然開始有些同情蘇漾。
真是個善良的傻孩子。
分明被蘇庭那廝騙得團團轉(zhuǎn),還在這為他找理由。
真不知道蘇漾到時候要是知道了,他叔父離家那二十年,其實是去宮里做了太監(jiān),在太監(jiān)堆里混得還不錯,會作何感想。
暖風(fēng)拂過,蘇幼恩垂眸,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身上那件淺藍色鶴氅。
她出來躺著本是為了乘涼,蘇漾卻在剛剛給她披了件衣裳。
酷暑未消,她是真的有些熱。
蘇幼恩撇了撇嘴,望了一眼身上衣裳,問道:
“大哥,你沒有鵝黃色鶴氅嗎?我身上的衣裳是鵝黃色的,你給我一件淺藍色的,不搭,實在不搭。”
說著,她便要將他剛為她披上的鶴氅拿開。
就在這時,蘇漾道:“家中衣裳多是白黑兩色,只有這一件好看顏色的,還是阿硯的。”
是蘇硯的。
就要將鶴氅拿開的手忽地一頓。
她再次垂眸,仔細端詳了一眼這淺藍色鶴氅。
“雖是不搭,但卻是極其好看。”
說著,便又將它重新披到身上。
腦瓜子里來回徘徊著四個大字: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蘇漾忽然站起身,似是要出門。
走之前,他還不忘叮囑幼恩一句:“我這會兒要上街一趟,你若是餓了,就先吃著屋里的糖糕,我很快就回來煮飯。”
“大哥等等!”她從躺椅上爬了起來,望著蘇漾小聲問:“今日是不是二哥的生辰?”
蘇漾面上露出一抹慈父般的笑容,“你竟記得。”
“我當(dāng)然記得,大哥,你現(xiàn)在出門,是不是要去街上給二哥買東西?”
“家里雞蛋沒了,我出去買些雞蛋,給阿硯煮碗長壽面。”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么?來蘇州這么多天了,我都沒出過蘇家門。”
說這話時,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盡是期待。
蘇漾自是拒絕不了她。
—
今日的長明街格外熱鬧。
聽說是知府家的女兒大婚之日。
幼恩自知曉今日城中有喜事之后,便似乎對此格外關(guān)注。
她一會兒東瞅瞅,一會兒西看看,似乎在找些什么。
幾番尋找無果,她只好求助于蘇漾:“大哥,成婚不都該有迎親的隊伍么?”
蘇漾點了點頭,一邊從小販手中接過剛包好的雞蛋,一邊答道:“瞧著時間,應(yīng)是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