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深夜共處一室。
湯圓局促地杵在外間。她在各種糾結(jié),她沒臉上樓,那是人家小夫妻的私密空間??傻讓樱诉@間客臥,便只剩敞亮的客廳、餐廳和會客室了。哪一間似乎都不好收容她。
項鄴軒徑直進了內(nèi)間。他背對著她,邊脫衣服邊問:“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俊睖珗A結(jié)舌。今晚,她可沒醉。她比手叫停:“項鄴軒,你打住。你要換衣服,進里面去?!彼钢釜毿l(wèi)方向。
項鄴軒轉(zhuǎn)身,并未放緩手中動作,毛衫甩在床上,他開始解襯衣紐扣:“你不想看,可以回避?!?br/>
湯圓咬唇,指著外間的沙發(fā):“今晚,你睡這里。”
項鄴軒循著她的指尖,目光滑向沙發(fā)。他勾唇:“三人沙發(fā)的長度均值一米八,最多不超過一米九六。我身高一八五。”
他的紐扣已解開大半,古銅腹肌已若隱若現(xiàn)。湯圓覺得她眼睛要中毒了。她故意捂著眼,夸張道:“你好好說話。”
項鄴軒似笑非笑地勾了唇:“我在好好說?!?br/>
湯圓漲紅了臉,抽開手,忿忿地瞪他:“紳士風(fēng)度你總懂吧?床不應(yīng)該讓給女士嗎?”
“sorry,我是西京男人。洋人那套,我不吃。”
要不是親眼所見,湯圓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男人是在聳肩嗎?高冷項鄴軒竟然是隱藏的悶騷男?!
“只有一張床,資源配置最優(yōu)化的方案,是一人一半。次優(yōu)方案是你睡沙發(fā),我睡床?!表椸捾幝朴频卣f。
“憑什么?”湯圓激動。她還從沒見過這么沒風(fēng)度的男人!這還是曾經(jīng)跟她……那個過的男人?她覺得她一身清白簡直是喂狗了。不,喂狗,還會搖尾巴呢。
“你個頭矮?!表椸捾幯a刀。
“項鄴軒,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湯圓氣惱。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還要再試試嗎?”項鄴軒一本正經(jīng)地調(diào)情。
呼——湯圓深呼一氣。你已經(jīng)是老姑娘了,別跟十七歲少女似得,動不動就嬌嗔惱怒,行不行?她暗自告誡,緩了語氣:“好!我是條女漢子?!彼跻а狼旋X:“我罩你。”
項鄴軒臉不紅心不跳地指著她:“再不轉(zhuǎn)身,等會可別叫?!彼f著便開始解皮帶。
omg!
湯圓冷哼著扭轉(zhuǎn)身,背對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煩躁地擰開了電視機。
鏗地,獨衛(wèi)的玻璃門關(guān)上了。
沙沙——淋噴頭傳來水聲。
她不斷加碼音量,只想逼走鬧人的水聲。她都有些錯覺樓板和墻壁與音響產(chǎn)生了共振。好在是別墅區(qū),棟距大,隔音好,吵不到鄰居。
湯圓覺得她好像退化成蝙蝠了,電視音量那么大,她竟然聽見水聲停了。
“我忘那浴袍了。麻煩?!表椸捾幍穆曇裘芍?,透了過來。
湯圓冷不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種置身聊齋,被狐美男勾搭的錯覺。她故意懶于理會。
項鄴軒變本加厲,威脅的意味頗濃:“那我只好就這么出來了。睡衣在登山包里——”
湯圓嗖地掃向沙發(fā)一角的登山包,腦子一個激靈,閃過一幅不健康的畫面。該死!她起身,抱起登山包,一口氣奔至衛(wèi)生間門口。
玻璃門中部磨砂,頂部和底部還皆是透明。她遠遠似看到了他的腳踝。她立馬打住,敲了敲玻璃門,抱怨道:“就你事多!房門口啦。”她說完,甩下登山包就往外間奔。
鏗——玻璃門響。
咔嚓——骨頭響,是她的手腕。腕子上裹著一抹濕潤的氣息,她被他抓住了手腕。她甩手,刻意把腦袋偏得遠遠的:“你就故意的是吧?!沒聽過看人那個那個會長針眼???”
“哪個哪個?”項鄴軒話里隱隱憋著笑。
湯圓攥緊了拳頭,惡狠狠道:“你再這樣,休怪我不客氣了。我才不管你項總,還是總項!我一個反擒拿,就能摔殘了你。”
項鄴軒笑了:“你可以試試看,摔不動我,會被反手擒住。摔動了我,我落地的位置就在你正前方,你鐵定會長針眼?!?br/>
天吶!湯圓錯覺,身后的該不會是榮乾乾附體吧?這是項鄴軒?really?
但是,他說的沒錯。英雄最怕無賴。她閉目,竭力平緩怒火:“項總,我哪里開罪你了?那一晚,損失的是我。我已經(jīng)沒跟你計較啦。你拽著我不放,算怎么回事?!”
“我說得很清楚。你做過的事,就得負責(zé)?!表椸捾幷Z氣嚴肅。
“好!”湯圓咬唇,大義凜然地拍著心口,“我負責(zé)啦!走,現(xiàn)在就出發(fā),開車回西京領(lǐng)證。聽說那個部門,周末午休?!?br/>
果然,項鄴軒就是個渣男。
湯圓感覺到箍在手腕上的鐵鉗松了開。一陣薄荷味的暖風(fēng)拂過面門,項鄴軒裹著浴袍,拎著登山包,大步走向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