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兩側樹林茂密,處處是新發(fā)的枝芽,地上松軟的雜草里夾雜著些不知名的野花,開的爛漫極了。
江半夏捂著還在滴血的傷口,她解了拴馬繩對何喬倚道:“還能走的動嗎?”
“能...能!”何喬倚恍惚了半天才反應上來。
他一直沉浸在之前的廝殺中,江老大說那個女人臨死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真的,難道他們真的惹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那豈不是要玩!
“能,就跟上。”江半夏牽著馬一頭扎進官道旁的密林。
大路絕對不能再走了,指不定后面還會有埋伏,再來一次,任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脫。
“老大這里,嘶~有條小溪!”何喬倚驚呼道。
他太激動了,以至于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痛的他齜牙咧嘴的亂叫:“嘶~我們可以休整一二。”
環(huán)顧左右,四周荒無人煙,他們走了有半個多時辰了,已經(jīng)完全偏離官道,這里相對安全。
她點頭道:“我們就在這里休息片刻。”
何喬倚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呲牙咧嘴的用刀將身上的衣服割開,傷口和布料粘在一起,只要輕輕一動,就會滲出血來。
“別動。”江半夏從后面按住他的肩膀:“咬著。”
她掏出一截手帕,不由分說的塞進何喬倚的嘴里。
“唔唔?”何喬倚被她按的動彈不得。
何喬倚后背的刀傷十分嚴重,自己處理可能會使創(chuàng)口創(chuàng)面變大惡化。
較深的傷口大面積與布料接觸,如果冒冒失失的處理,定會帶下一大片皮肉。
“忍著。”江半夏用匕首熟練的將布料分割成小塊,然后小心翼翼的揭下。
何喬倚痛的雙唇只打哆嗦,冷汗順著他的額頭不停的往下淌。
“好了。”她手快的將止血的傷藥撒上:“先晾一會,等血止住再纏麻布。”
“麻布?老大你怎么,嘶~什么都有啊?”何喬倚吐了嘴里的手帕,呲牙咧嘴的趴在地上,活像只王八。
“只是準備了。”江半夏不以為意道:“出門在外總會受些小傷,以前...”
她說到一半頓住了。
“以前怎么了?”何喬倚接道。
江半夏低頭悵然一笑:“以前父兄出門的時候,阿母總會將傷藥裝進行李里。”
“原來如此。”何喬倚憨憨的笑了起來:“還是第一次聽老大提起家人呢。”
“你在這里等著。”江半夏起身拿了傷藥,鉆進草叢里。
“哎?老大害什么羞!都是大男人,有必要躲著嘛!”
她用匕首將右胳膊上的袖子整個割下來,橫貫肩膀的傷口,幾乎見骨,血水順著纖細的胳膊蜿蜒而下。
她皺緊眉頭,毫不猶豫的將止血藥粉往上糊,然后扯了麻布將肩頭纏緊。
但愿能在天黑前趕到東林書院,否則夜里發(fā)熱也會要了他們的命。
*
京都,司禮監(jiān)。
“老祖宗,寧陜總督于懋恭來折。”小太監(jiān)恭敬的將信呈上:“是剛急送來的。”
“將收訖的單子填了。”曹博掀開眼皮:“讓人等在崇文門。”
“是老祖宗。”小太監(jiān)應道。
曹博翻開帶著晨露的折子,大約掃了兩眼,便看不下去了。
他重重的將折子拍于桌上:“太過囂張!”
整理內廷各監(jiān)文書的曹醇豎起耳朵在聽這邊的動靜。
“過來。”曹博喚道:“別在那里裝模作樣,看的人煩。”
“干爹?”曹醇面帶討喜的笑容,彎腰叉手道:“叫兒子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