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上前搭了把手,分擔了部分重量,但何喬倚還是痛的呲牙咧嘴。
“多謝道長。”江半夏連忙道謝:“敢問道長怎么稱呼?”
“貧道問塵子。”問塵子說完,便與江半夏一同將何喬倚扶上了榻。
問塵子指著江半夏肩頭滲出的殷紅血色:“你也受傷了?”
江半夏用手捂住肩頭,濡濕的血液黏在手上,摸上去冰涼一片。
“看來傷口挺深的。”問塵子上前捏住江半夏的肩膀:“讓貧道看一看傷口。”
“啊?”江半夏愣了一下,然后立馬反應上來,她側身甩掉捏在她肩膀上的手:“不用麻煩道長,我自己能處理。”
問塵子微蹙眉毛,他有些不贊同道:“貧道雖只是一道人,但也通巫醫(yī),你大可放心。”
“不是...不是對道長的醫(yī)術不放心。”江半夏抱歉道:“是我自己的原因。”
“有什么能比你的胳膊重要?”問塵子抬頭盯向江半夏,他道:“血再這樣流下去,恐怕你的胳膊就保不住了。”
江半夏沉默不語,她的手緊緊的握著衣角,糾結之情不言于表。
“還請道長借一步說話。”她開了口。
問塵子隨她轉向一旁,確保何喬倚聽不到他們的談話。
“在下并不是不想讓道長看,而是...”江半夏豁出去道:“而是,在下是女子。”
她本身就不太想隱瞞自己身為女子的身份,只是如今局勢所迫,必須藏住,不過此人只是一介鄉(xiāng)野道人,對她來說并不存在威脅。
問塵子表情未變,像早就知道一樣:“我知道,這天底下女人和男人在身形上是有區(qū)別的,這點細微的變化瞞不過學醫(yī)之人。”
“醫(yī)者眼中,男人與女人是一樣的。”問塵子又道:“在年齡上我當你父親都綽綽有余,更何況貧道乃是出家之人,是男是女無甚區(qū)別。”
江半夏思索片刻,拱手謝道:“那就麻煩道長了。”
她本身就不是個矯情的人,如果按照禮義廉恥那一套,她早該掛了白綾跟她母親一同去了。
所以她并沒有將那一套論調放在心上。
問塵子吩咐小道童先照顧著何喬倚喝點東西,他引著江半夏往隔壁廂房去。
“得罪了。”問塵子用小刀將江半夏肩頭纏好的麻布同衣服一齊劃開。
他的手法非常準,只是將傷口處的布料清理干凈,別的地方一概保持原樣。
那道傷口十分之深,幾乎見骨,他用手比劃著,足足有一掌長。
“疼嗎?”問塵子用巾帕沾了些水去擦傷口處的血污。
“還好。”江半夏眉頭微皺,她在忍耐疼痛。
這種程度的傷,放在壯年男人身上都是極重的,更何況是放在一個小姑娘身上,他很難想象江半夏是如何忍著傷口上的劇痛一路走來。
“創(chuàng)面太大。”問塵子蹙眉道:“如果單憑上藥包扎,恐怕你這條胳膊就要廢了。”
說完他又道:“我曾在兩廣一帶碰到過幾個傳教的番人,他們有一種獨特治傷手段,效果奇佳,等傷口愈合后會光滑如初,但過程有些匪夷所思,你可愿試一試?”
“如果不成功呢?”江半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