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傾盆的大雨,幾乎是將大地清洗了一遍,窗外修竹青翠欲滴,墜著水珠子往下淌,大開的窗戶門上糊著濕透的紗幔,顏色也由艷麗的緋紅色透成豬肝色。
更別提地上干涸的血跡,板結(jié)成片,讓人難以忽視。
江半夏緊皺著眉頭仰躺在椅子上,嘴唇抿到一起。
“起來。”她一腳踹在程璧和的背上。
正在做噩夢被人追殺的程璧和,只覺背上一陣疼痛,他被迫睜了眼,眼前模模糊糊的映出一個(gè)穿紅衣的少年,那少年白的好似...好似艷鬼。
程璧和當(dāng)下一哆嗦,嚎道:“鬼啊!”
“什么鬼。”江半夏又給了他一腳,徹底將程璧和從迷糊的狀態(tài)中踹醒。
“你...你怎么穿成這個(gè)樣子!”程璧和也不再維持他讀書人的風(fēng)度,當(dāng)即叫道:“嚇?biāo)牢伊耍 ?br/> 江半夏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沒有任何不妥,這是她從馬文瑞柜子里拉出來的,除了顏色出挑,別的什么都沒有,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袍子。
心有余悸的程璧和用眼睛偷瞟江半夏。
“起來,去外面打點(diǎn)水回來。”江半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有點(diǎn)燒。
躺在地上的程璧和掙扎道:“你先給我松綁。”
“松綁?”江半夏眉毛一挑,輕笑一聲:“好呀。”
說著她掄起手邊的大刀對程璧和砍去。
“別啊!”程璧和打著擺子,看到那把刀就讓他想起江半夏昨晚收割人頭的可怖模樣,幾乎是一刀下去就是一個(gè)人頭。
程璧和夸張的慘叫一聲,眼見著他身下又多出一灘黃色液體,騷味十足。
“噗嗤”江半夏手起刀落,綁在程璧和身上的繩子應(yīng)聲而斷,她嗤笑道:“瞧你這點(diǎn)出息,枉為讀書人。”
“我...”程璧和哆嗦的想為自己解釋,可他身下的那灘液體讓他實(shí)在難以開口辯解。
身為讀書人的驕傲讓他在這一夜之間一天之內(nèi)全敗光了。
程璧和索性破罐子破摔,他也不裝了,直接箕坐在地。
江半夏幽幽道:“別往后靠。”
程璧和聞言轉(zhuǎn)身去看,地上整整齊齊排列的死尸,各個(gè)死相猙獰,他咽了一口吐沫,兩股顫顫,幾欲崩潰。
“都死了,怕什么?”說完江半夏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她將刀挎回腰間,望著逐漸泛白的天色,她道:“換身衣服,我們走。”
一夜過去,按照陸埕對此案的重視程度,定會派人加急趕路。
此時(shí)還未來,恐怕,事情有變。
人證必須保住,江半夏決定先帶著程璧和回京都。
可程璧和死活不肯跟江半夏走,他梗著脖子揚(yáng)言江半夏就算是殺了他,他也不會離開書院半步。
“是嗎?”江半夏當(dāng)即就給他一拳,問:“走還是不走?”
“不走。”程璧和硬氣道。
又一拳招呼到臉上:“現(xiàn)在走嗎?”
“不...走。”程璧和被打的鼻孔直冒血。
初入北鎮(zhèn)撫司時(shí),里面的人就教會她一個(gè)真理——那就是打。
打一頓不行就打兩頓,總有人熬不住說實(shí)話。
“現(xiàn)在能走了嗎?”江半夏問道。
程璧被打的鼻青臉腫,躺在地上不停的哼哼:“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