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疼痛從尼亞的腰上傳來,木制的子彈在她右腰邊一擦而過,帶出一條鮮紅的血跡。尼亞留意過公孫梓實的資料,他在英國學的專業(yè)偏理論化,但槍法卻極好。子彈沒有像祭祀一般釘入她的心臟,他或許只想給她個警告。
尼亞大膽的往前進了兩步,腿上又是一顆子彈擦過,和剛剛的手法一樣,她跪倒在地。公孫梓實終于走到她身邊,他蹲了下來,目光與她平視。尼亞也不掙扎著起身,索性坐在地上按住傷口。
“我只問你兩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就放你走?!彼麨楸碚\意,當著尼亞的面把槍掛上保險,收了起來。
“我用你留在我手腕上的齒印,和網絡上現(xiàn)有的資料比對過,你應當是屬于一種叫做吸血鬼的異族。資料里記載,吸血鬼一族害怕木樁和水銀,會被陽光灼傷?!?br/> 他緊盯著透過樹木的縫隙,灑在尼亞肩上的陽光,那里沒有任何變化。他問:“你為什么能在陽光下行走?”
尼亞下意識的往食指的戒指上掃了一眼,抬頭給了他一個神秘的笑容。
這戒指是父親留給她的,連同那封離別的信。它能夠讓尼亞抵擋日光的灼傷,走出黑夜和森林,也能壓制住她的一部分異能,讓她大致看起來和常人無異。她常年戴著這枚戒指,一年四季都不曾摘下。
“小少爺找了那么多資料都不知道嗎?吸血鬼只要吸干100個不同的人的血液,就能不再懼怕陽光。”尼亞隨意編了個答案唬他。
“你竟然害了這么多人?”他先是一愣,隨后又重新握住了槍柄。
但看見她嘴角的笑意,他很快反應過來尼亞在唬他。
“還有一個問題呢?抓緊時間,我還在等著救治?!毖虾屯壬系膫诙加醒獫B出來,尼亞索性放開手,任憑鮮血從肌膚上滑落。
他似猶豫了一瞬,上前來替尼亞簡單包扎。她心里深覺他糾結來去,十分可愛,便任憑他擺弄她的傷口。
尼亞說:“小少爺先傷人后救人,莫非有什么特殊癖好?”
他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尼亞縮了縮腿,聽他幽幽開口。
“我傷的不是人,救的也不是人?!?br/> 有引擎聲傳進了尼亞的耳朵,她記得那是松野教授房子的方向。天氣晴朗,依舊無風,尼亞看到有重物砸在不遠處的草叢里,引得那一片草叢都微微蕩漾。
“第二個問題快問吧,再過一會兒就沒機會了?!惫珜O梓實已經幫尼亞包扎好,她催促他。
“你們想用那批藥物做什么?”
厄里斯騎著機車飛快的駛過來,他低身一拉,尼亞穩(wěn)穩(wěn)的坐在了后座,留下公孫梓實的問話在耳邊回蕩。他像是早已知道會有人來救她一樣,靜靜地蹲在原地,沒有起身追趕。
草叢里很難駕駛,但厄里斯操作熟練。他轉了個圈,朝著大路的方向駛去,青草在車輪的碾壓下和泥土混在一起,空氣中充滿了汁液的味道。
厄里斯在極速行駛中,不忘拿槍瞄準剛剛站起來的公孫梓實。尼亞趕緊抓住他的手腕往下壓,身體沒有保持住平衡,往右歪了一下。
“別殺他,只是個孩子?!蹦醽喸诙蚶锼苟呎f。
“抱緊我。”厄里斯感覺到尼亞重心不穩(wěn),把槍收了回來,言語里帶著幾分命令。尼亞稍作猶豫,雙臂環(huán)抱住他的腰。機車猛然加速,耳邊只剩下風聲呼嘯。
赫爾墨斯帶著松野教授早他們一步回到基地,模樣看起來十分狼狽。那輛凱迪拉克xt6安靜的停在地底車庫的角落里,密集的彈孔數(shù)不清有多少個,一邊的車門已經脫落,此時正松松垮垮的掛在車上,像一具殘破的木偶。尼亞竟然有些心疼,不久前它還意氣風發(fā)的載著他們駛向松野教授的林中小屋。
尼亞和厄里斯回到基地,去往會議室。途中經過訓練場,預備生們的訓練在這幾天更加激烈,每個人都傾盡全力。尼亞知道,再過三天就是這一批預備生的考核日,如果沒能通過,他們的生命會在三天后劃上句點。
木川旭夾雜在一群預備生里十分顯眼,他的外形從來惹女孩子喜歡,即使到了基地也是一樣。尼亞從他身邊走過,微笑著向他點頭,算是打個招呼。厄里斯瞪了她一眼,加快了步伐,面色不善。
會議室里只有哈迪斯,珀耳塞福涅和赫爾墨斯三人,沒有看到松野教授的身影。尼亞想,他應該已經帶著玉眠去實驗室了。
“玉眠丟了一只?!辈艅偮渥?,哈迪斯就開口。
沒有人接話。厄里斯的食指在會議桌上有節(jié)奏的叩擊著,一聲聲的脆響砸在耳邊,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種可怖的危機感,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