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臘月之后,就是廣靈這樣的邊地小縣城里的年味也迅速的濃了起來。
這時候可不比后世,總要到臘月二十幾后才看著像過年的模樣,雖才臘月初七,街頭已有不少商販將年節(jié)時需要用到的各式商品都擺了出來,吆喝聲更是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百姓們已進入到年節(jié)狀態(tài),縣衙里也是一般,自官吏到雜役上下人等的心都浮了起來,每日里來衙門也只是虛應其事。事實上,這縣衙平日里也沒有太多的事情,尤其是在這么個大冬天的,就更沒事可做了,所以許多人都會在離著散衙還有個把時辰時便回家去了。
這一日,管著衙門里案件卷宗的游昌也跟往常一樣,在看著沒什么事情后,便鎖上了庫房,欲要回家去歇著。作為鄭典史的心腹之一,其在縣衙里的地位還算不低,一路往外,還有不少人跟他點頭問好。
就在他來到縣衙門口時,就聽得后面?zhèn)鱽砹艘宦曊泻簦骸坝涡诌€請留步。”
因為這聲音有些熟悉,游昌便停了步,轉身看去,卻瞧見林烈一瘸一拐地趕了過來。對此人,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不但因為其自身有些本事,而且為人很是低調,從不攙和到縣衙兩方勢力的爭斗中來。
也正因為林烈有些本事,又得不少衙門里差役的敬重,他也成了鄭富最近想要拉攏之人。見其突然湊過來要與自己說話,倒叫游昌心下略微一喜,這或許是個機會。
“林捕頭有何賜教哪?”沖對方一點頭,游昌便隨口問道。
“今日想請游兄一起吃酒,不知你能否賞光哪?”說著,林烈又壓低了聲音:“一向聽說那沉醉閣乃是好去處,小弟實在想去看看哪。”
一聽有酒喝,而且是去的沉醉閣這樣的好地方,游昌的眼睛登時便是一亮:“自當奉陪。不過……”他又有些遲疑地看了對方一眼:“那兒的開銷可不小哪?!?br/> “這個你但請放心,剛從縣令那兒得了筆賞賜,足夠去沉醉閣花銷一晚了?!绷至艺f著一拍自己的胸口,果然里面?zhèn)鞒隽艘魂嚩.斅暋?br/> 見此,游昌更是大喜:“那就占林捕頭這個便宜了。”
“豈敢,游兄能賞這個臉已足夠讓我受寵若驚了?!绷至颐χt虛了一句。
見他如此態(tài)度,游昌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盛了起來,便與林烈并肩出了縣衙大門,朝著另一邊的沉醉閣而去。
這沉醉閣放在其他州縣其實并不怎么樣,只能算是中低檔的青樓而已。但在這廣靈縣里,卻是獨樹一幟了。雖然城里也有些私娼暗寮,可無論女人的質量還是環(huán)境都遠比不過這樣一座三層的高樓和里面的鶯鶯燕燕。
只要縣里有些身份的男人,都喜歡來此消遣,而作為酒場和歡場的老手,游昌對此自然很是熟悉。只是因為這兒的花銷實在不小,他也不敢來得太多,這次有人肯請客,當然不會放過了。
兩人很快就在樓里找了一處雅間,點了幾個頗有幾分姿色的粉頭便在酒桌上你來我往了起來。
好酒的游昌只幾杯酒下肚,便有些飄飄然了,說話也開始變得隨意起來:“林捕頭,你今日這錢卻是怎么得的?怎么咱們的縣令大老爺會賞給你錢呢?”
“這不是前些日子我和韓四出城尋找大人,最后把他接回了縣衙嘛。就是因為這一份功勞,縣令大人最近對我頗為感激,不但幾次請去相謝,還賞了我一袋子錢。”林烈忙解釋道,順便還把自己之前曾私下里與陸縝相見的事情也給提了出來。這自然是為了以防萬一,省得某些人對此生出什么疑心來。
“看來我們的縣令大人其實還是有些想法的,他這是想要拉攏你哪。”游昌喝多之后,便少了許多顧慮。
對此,林烈卻不敢接話,只是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隨后又為對方滿上了一杯酒,用酒來堵住他的嘴。
不過酒喝下去后,游昌嘴上的把門卻是更少了:“你今日這么請我飲酒恐怕不光是為了喝酒這么簡單吧?”
聽了這話,林烈的心下不禁一緊,難道這家伙真精明到了如此地步,看出了自己的心思?還好,游昌隨后的話讓他安下心來:“你莫不是想借我來向鄭典史示好?”
見對方有此判斷,林烈便索性將錯就錯:“我這點小心思果然瞞不過游兄的法眼,現(xiàn)在縣衙里就鄭典史的權力最大,我自然是希望能為鄭典史辦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