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之內(nèi),韓超躺在床上,目光平靜,完全不像一個隨時要死的癌癥病人。
‘吱呀’一聲,門開了,律師走了進(jìn)來,露出友好微笑:“韓先生,你的遺囑已經(jīng)辦好了,請問最后還有什么事情要囑托嗎?”
“還有一件事。”
病床上的韓超淡然一笑,心如古井,看透生死:“我從小在火葬場長大,渡過了人生二十七年,我死了也要葬在火葬場。你記得讓他們用三號火化爐燒我。那個火化爐加熱均勻,不容易漏骨灰,還被星靈寺的大師開過光,能保佑我轉(zhuǎn)投富貴之家。記住了嗎?”
“好!”律師點點頭,拿出文件剛想遞給韓超簽最后一個名,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旁邊的心電圖機顯示的心率已經(jīng)變成了一條橫線,發(fā)出‘滴滴滴’的聲音。
韓超,這個和癌癥抗?fàn)幨四甑膫髌嫒宋铮K于死了。
……
韓超死了,意識似鐵入水,沉沉地墜落,墜向不知名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混沌之間,一道尖細(xì)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陛下勒令,今有恭謹(jǐn)王世子,韓超,穢亂宮闈,罪大惡極,本應(yīng)天誅地滅,受極雷焚火之刑而死!念其父恭謹(jǐn)王求情,陛下宅心仁厚,特罪減一等,處以宮刑,去其勢,廢其星脈,貶為庶民!欽此!”
“陛下圣明!臣等接旨!”
隨著洪鐘大呂般的齊喝,韓超下意識睜開眼睛,只見得眼前幻影重重,如婆娑樹影陰曹地府。
眼前,那些個人身著古代衣裳,頭戴冠帽,甚是奇怪。
四下一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跪在冰冷石板之上,前邊明鏡高懸,案臺高聳。身穿紫蟒龍袍的中年男子坐在案臺之后,肅穆威嚴(yán)。他的左邊立著一個老頭,身穿黃衣,白面無須,盯著自己的目光如冰寒冷。
左右兩邊,各有十?dāng)?shù)威武盔甲將士,手執(zhí)精鐵殺威棒,神光炯炯。
看樣子,這是在公堂之上,他是那個受審的犯人。
“行刑吧!請凈身房的幾位公公出來。”
那蟒袍中年人大手一揮,一塊紫黑令牌從案臺之上扔下,數(shù)下彈跳,落到韓超面前。
上邊一個血色‘執(zhí)’字映入他眼中。
就在這時,四個身穿白衣的老頭從旁邊走出,走到他的身旁。其中二人伸手探出,拿住他的肩膀,五爪如鷹鉤尖利,力有千斤。
瞬間,他肩膀麻痛,全身如同被捆綁,被提在半空,如同被老鷹抓住的小雞。
“你們要干什么?”
韓超隱隱感覺事情不對勁,眼前情景似真似假,但痛覺卻無比真實。
緊接著,寒光一閃而過,他只覺得褲袋一松,胯下頓時清涼寒冷。
“世子,以后你便也能蹲著尿尿了。”
一個白衣老頭走到他的身前,臉上露出陰笑,手中三寸小刀閃著鋒利寒光。
噗!
一聲輕響,銀光劃過。
韓超那話兒便掉在地上,鮮血自傷口噴射而出,無盡劇痛涌上他的腦海,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真的!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世間萬物都可以作假,但這失去男兒之物,深入骨髓的劇痛不能作假!
這里不是陰曹地府!
“嗯哼!”
強咬著牙,韓超臉上頓時冷汗淋漓,雙眼暴突,渾身青筋因劇痛而暴起。
“給他上藥。”
案臺后的紫袍中年人神色淡漠,站了起來,身高九尺,昂藏巍峨,氣勢如山壓迫而來,讓韓超感覺呼吸困難。
“是。”
揀起韓超的話兒放在白布之中,那白衣太監(jiān)收起白布,笑容陰森森冷,將一坨黃色藥膏抹在韓超的傷處。
頓時,血止住了,清涼之意散到韓超全身,提著他的兩個白衣太監(jiān)冷笑一聲,也放開手。
啪嗒一聲,韓超跌在地上,徹骨寒意從石板之上傳來,他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公堂之外日光冰冷,屋檐下結(jié)著一根根冰棱,粗似兒臂,晶瑩剔透。
原來此時已是深冬。
“韓超,以前你也曾叫我一聲叔叔,今日,我便給你個痛快。”
紫袍中年人走了下來,拿住他的肩膀,一手就將他提起,另一只手緩緩探出,似緩實快,摁在了他的肚子之上。
一股霸道熾熱的力量從他的手中涌了出來。
韓超頓時覺得肚子如被火刀亂攪!
一絲絲熾熱的力量在他體內(nèi)四處游動,似一根根燒紅的鐵絲,瘋狂地捅攪肆虐,撕裂破壞!
一瞬間,四肢百骸,渾身血肉如被刀鋸火燒,鉆心的痛。
噗噗噗。
韓超喉嚨一甜,三口鮮血噴射出來,雙眼一翻,昏過去了。
然而,那三口鮮血落到紫袍中年人的周身一尺,突然一下停住了。好似他的周身有一圈無形的力量,將鮮血給凍結(jié)住。
“哼!薛公公,這韓超星脈已經(jīng)全部被廢,你要不要來檢查一下?”
數(shù)息過后,紫袍中年人隨手將韓超扔在地上,背負(fù)雙手,轉(zhuǎn)頭跟那白面無須的黃衣老頭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