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陽光正好,世安院內(nèi)和樂融融。
弦歌臥于花間,在溫煦的春風和陣陣花香中忍不住昏昏欲睡。眼見她的雙目就要闔上,一旁的雅意偷偷掐了她一把。
弦歌差點痛呼出聲,剛到嘴邊的呵欠就那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抬起頭委屈巴巴的看著雅意,雅意向她投來警告的目光,顯然是在說:敢在姑娘面前偷懶,仔細你的皮!
弦歌想起過往動輒被自家姑娘打罵的情形,禁不住全身一個激靈,頓時困意全消。
不過,看著伏在案上神色認真的為她畫肖像的姑娘,弦歌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自從她家姑娘在與傅家二爺成婚當日借故大鬧了一場,而后不慎摔下臺階,再醒過來之后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她脾氣暴躁,對下人動輒打罵,只愛金銀美玉,不通文墨。如今卻變得性情和善,讓下人不要在她面前下跪,會與她們同食,還愛上了作畫。
這不,聽說今日是弦歌的生辰,她便心血來潮,要為弦歌作一幅花間美人圖作為生辰禮。
弦歌搞不懂,為何姑娘會突然性情大變,難道是因為新婚夜那場吵鬧受到的刺激太大?
可吵鬧的人是她,就算是受刺激,也該是傅家的人受刺激才對啊。要不怎么從成婚至今已過去了小半個月,傅二爺以及傅家的人從未踏入過世安院半步,連傅老太太都免了她的早晚問安呢。
周靜容不知弦歌所想,只全神貫注的作畫,一筆一劃極其小心。雖然初春溫度不高,她仍忙活的出了一身薄汗。
這不能怪她畫功不嫻熟,而是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要熟練的運用古代畫具屬實不易。
周靜容原本是現(xiàn)代的一名暢銷漫畫作者,為了取景十分敬業(yè)的爬到山頂,卻意外跌落山崖。醒來后本以為大難不死,卻不想竟穿越到了古代。
如此奇遇并沒有打擊到天性樂觀的她,生命如此寶貴,能活下來已是不易,怎敢再怨天尤人。
再說她一學畫畫的,還怕在古代沒有活路嗎?雖然她畫的是漫畫,但畫之一事,古今共通,所以她立志要將鐘愛的漫畫事業(yè)進行到底。
這幾天她試用了古代所有的常用繪畫工具,都覺得不順手。畢竟她用慣了數(shù)位板,連紙都少碰,更別說這種不熟悉的紙筆了。
就如她現(xiàn)在用的硬毫,筆尖堅硬,而宣紙薄軟,用力稍有不慎就會劃破紙面,需要時刻控制力氣,握筆的手不敢松懈分毫,手指都僵硬的回不過彎。
直至落下最后一筆,周靜容終于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像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氣。
雅意極有眼力,忙上前為她按摩僵硬的肩頸。
弦歌完成了做模特的任務,也起身小跑過來,看著畫紙上與百花為伍的自己發(fā)出一聲驚嘆。
弦歌沒讀過書,不會華美的辭藻,只能用最樸實的詞匯表達內(nèi)心的感受:“姑娘,這畫真好看。”
周靜容笑瞇瞇的看著弦歌,彎起的眼角如同明麗的弦上月,溫溫柔柔的說:“你喜歡就好。”
弦歌羞澀的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將畫卷起來,像對待什么寶貝似的,殷勤的說:“姑娘,您餓不餓?奴婢去給您做棗泥酥。”
提起吃的,周靜容兩眼放光,下意識的吞咽了下口水:“我還想吃翡翠蝦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