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嶼墨生物鐘準時醒來。
厚實的窗簾密不透風遮去了晨光,昏暗在臥室里蔓延。
頎長挺拔的身軀占據(jù)半張床,男人睜開眼,或許是剛醒的緣故,眸色還有未消的睡意和慵懶。
他伸出稱得上精致修長的手,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時間。
還不到七點整。
隨后,宋嶼墨將淡漠的目光移向了另一半床上的女人。
她緊闔著眼,臉蛋貼著枕頭睡,那烏黑的卷曲長發(fā)四散在光潔的背部,蝴蝶骨漂亮的突起,輪廓是極美的,像是用上等的白瓷仔細琢磨出來,一絲瑕疵也沒有。
不過早晨的溫度到底有些發(fā)涼,容易感冒。
宋嶼墨低著眼瞼打量了她很久,就在伸出手想把女人塞回被子里時,手指的微涼,又未經(jīng)允許便覆上她坦露的肩膀,體溫穿透皮膚滲進紀棠的肌膚里,近乎是瞬間,她睜開纖長的眼睫正對著他,臉挨得極近。
“……”
紀棠一大早醒來就面對面著狗男人這張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罵才好。
他現(xiàn)在腦子里都是什么不過審的東西?不會還想要吧?
真當她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的機器人?沒看見她被折騰得快散架了!
紀棠還沒腦補完,宋嶼墨卻已經(jīng)放開她,掀開被子起床去洗漱。
她輕輕舒了口氣,裹著被子在床上繼續(xù)挺尸。
等聽到宋嶼墨腳步聲傳來,才坐起身,一副睡清醒的模樣,看向站在床前一身裁剪精良的純黑西服男人,不得不說他這張臉和比男模特還完美的身材,是有足夠資本讓整個北城貴圈的名媛魂牽夢繞。
否則以紀棠這樣精致外貌主義者,也不會容忍宋嶼墨躺在她床上三年。
“老公,你要去上班了嗎?”
“嗯?!?br/>
宋嶼墨修長干凈的指拿著一條水墨藍條紋領(lǐng)帶,嫻熟地系好,速度快到讓紀棠這個溫順懂事的妻子沒有用武之地。
而紀棠也就嘴巴說的好聽,沒半點下床送客的意思。
許是結(jié)婚紀念日這個特殊的夜晚折騰得過分了,而她膚色本來就白,間接襯得眼下淡淡的青色很明顯。
宋嶼墨忽然靠近,指腹下觸碰到她柔膩的臉蛋,將幾縷蜷曲的發(fā)絲滑到她耳后,又沿著一寸寸地從她裸露在外的蝴蝶骨撫摸下去,仿佛從醒來時早就想這樣做了,語調(diào)緩了緩,帶著點少有的低沉質(zhì)感:“繼續(xù)睡會?!?br/>
紀棠眼睫顫了顫,身體驀地僵硬得不是自己的。
“我最近都會在家?!彼僮匀徊贿^,微微側(cè)頭說。
距離極近,宋嶼墨說話間,溫熱的呼吸聲均勻灑落在她脖頸處,激得肌膚微微的顫栗。
紀棠腦袋卡機了,都忘了順勢裝出溫存的模樣。
——
塑料夫妻就別上演什么深情了,奇奇怪怪的。
狗男人被盜號了?
等等……
他剛才說什么來著?
紀棠早上坐在餐廳桌前吃美容營養(yǎng)粥時,還是有點蒙圈的。
她嫁進宋家后,一直覺得跟宋嶼墨這樣聚少離多的塑料聯(lián)姻挺滿意的,他可以為了工作三個月不著家,把老婆無情丟在家里不聞不問。
而她也不用裝白蓮伺候男人,每天不是各種買買買就是看秀游走于豪門圈頂級的上流聚會。
等將來離婚了,還能分到他名下巨額財產(chǎn),過著小鮮肉追著獻殷勤,醉生夢死的豪門棄婦生活,不香嗎?
——畢竟她的終極夢想又不是吃愛情的苦。
所以紀棠早就習慣且接受了這樣喪偶模式的夫妻關(guān)系,讓她不敢相信的說宋嶼墨說最近都會在家……?
他在家干什么?
簡直是晴天霹靂?。?br/>
紀棠纖長的眼睫低垂,靜靜地在思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
于是拿出手機給鹿寧發(fā)了個微信紅包。
不超過一分鐘,鹿寧的頭像熱情的出現(xiàn)在聊天界面上:【謝謝爸爸!】
紀棠指尖點在屏幕上,給她回:【狗男人竟然記得結(jié)婚三年紀念日,還說最近都會在家,你說我要不要找個心理方面的專家跟他做朋友聊聊天?】
鹿寧發(fā)來語音消息:【呀呀呀呀呀呀!宋總這么浪漫的嗎?】
紀棠:“……”
隔了兩秒,鹿寧又發(fā)來語音消息:【美棠棠!宋總肯定是發(fā)現(xiàn)外面的小情人再好,也小家子氣比不上家里的正室一根小指頭,終于發(fā)現(xiàn)你的優(yōu)點并且成功愛上你了?!?br/>
紀棠被這句話嚇得手機從指間滑落。
而在掉下去前,屏幕上跳躍出了留一條宋夫人的消息:【棠棠,晚上你和嶼墨回老宅一趟,老爺子回來了,點名要見你們。】
*
北城宋家,是一個很注重講究地位和長幼尊卑,以及錯綜復雜的大家族。
規(guī)矩多到小一輩們自幼就要熟讀千字家規(guī),印證了越是有錢有權(quán)規(guī)矩就越大,平時回趟老宅就跟去赴鴻門宴沒什么區(qū)別。
紀棠嫁進來能花言巧語的把婆婆哄好,卻在老爺子這樣德高望重的老祖宗面前只有乖乖地夾起尾巴做人的份,深怕會露出破綻。
到了傍晚。
司機在樓下等。
紀棠在主臥找了件素雅的青色旗袍換上,修身的裁剪緊裹著纖弱身段,旗袍的開衩沿著小腿骨線貼落,那烏黑的長發(fā)低低綰起,挑出幾縷蜷曲的青絲輕搭在白皙頸側(cè),看起來氣質(zhì)端莊又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