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點頭,倒也不介意是不是新出道的清倌人,只要讓他在青樓待上一晚就行了。
李媽樂滋滋,推門進了閨房。
蘇塵入得房內(nèi),胭脂淡香撲鼻而來。
這是頗為高檔雅閣內(nèi),陳設(shè)自然不會寒磣。朝閨房內(nèi)望去,粉色紗簾,綠色帷幔,房內(nèi)裝飾簾席屏風(fēng)都精美別致。
兩側(cè)書臺,琴棋書畫,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還有其它擺設(shè)的典雅瓷器。
在一道紗簾帷幔后面,朦朧可見一名年約十四歲的白色素衣嬌柔少女盤膝而坐,一雙白玉小手輕扶琴案,緩緩修習(xí)著琴術(shù)。
顯然,這里是煙雨樓內(nèi)一處難得的安逸清靜之地。
阿奴姑娘雖是新出道的清倌人,但這起步的價錢卻很高。
一兩銀子足足是一千枚大銅錢,抵得上縣城里人家苦干幾個月的活掙到的錢。那可真不是誰都愿意掏這個錢,花出一兩銀子在這里聽上清倌人彈上一首小曲的客人,自然是很少。
況且,這還是一位剛剛出道,尚無名氣的清倌人。偏偏定價還這么昂貴,又沒有熟人捧場,養(yǎng)在深閨中人不識,至今沒有做成一單生意。
若非蘇塵是江湖新人,不懂青樓的行情,恐怕這樣的價錢根本無人問津。
老鴇李媽樂滋滋的吩咐,讓蘇塵在這里坐著,便退出了閨房。
蘇塵微微點頭,也不多話,只在房內(nèi)一副團蒲席地坐下,靜心聽琴。
隔著一層淡若薄紗的粉色帷幔,隱約可見對面那位少女秀美的容顏,頸脖間晶瑩似雪的肌膚若隱若現(xiàn),氣氛有些微妙。
“客人貴姓?”
少女的聲音輕甜柔弱,令人聽著十分舒服。
“姓蘇,名塵?!?br/> 蘇塵道。
少女撥弄琴弦的玉指,輕顫了一下,撫平琴弦,很快平靜。
“那公子想聽什么?”
少女又問道。
“姑娘喜歡彈什么,我就聽什么吧。”
蘇塵不太懂琴曲,也不挑剔,來這里只是為了預(yù)備好一個藏身之處。等他從寒山道觀里出來,也好在此藏身。至于聽琴,只是順便打發(fā)一下時辰。
“好,那便為公子奏兩曲《高山流水》吧,乃是俞伯牙鼓琴遇鐘子期,知音難遇的名曲,望公子能喜歡!”
素裝少女尋思了一下,應(yīng)諾,徐徐彈奏著。
琴音空靈,猶見高山之巔,云霧繚繞,飄忽無定。忽而回旋婉轉(zhuǎn),如山澗清澈的溪流泉水,嬉戲無拘,奔騰跳躍,清脆短促,如空谷幽靈一般清新脫俗。
過了不久,素裝少女奏完兩曲。
她抬頭看帷幔對面,蘇塵依然一副正襟危坐著,不由輕笑道:“公子也是個雅人,能枯坐著聽上半個時辰,算是難得!換成別人,恐怕早就坐不住了。”
隔著一道粉色帷幔,蘇塵依然能感受到素裝少女這一笑的嫣然嬌美,果然是煙雨樓耗費數(shù)年心血,精心培養(yǎng)的妙曼清倌人。
但蘇塵哪是在聽琴啊,只是消磨時辰而已,笑了笑道:“阿奴小姐琴術(shù)精湛,令人心曠神怡。對了,久坐傷神,不介意我點上一炷香,提提神吧?”
“公子雅興,無妨!焚香彈琴,這是上乘琴道,別有一番意境。桌上便有香臺,柜子里還有幾支檀香,是我昨日用剩下的?!?br/> 阿奴訝然一笑道。
蘇塵尷尬笑了笑,他可不懂什么焚香彈琴。
只是另有所圖而已。
他從桌上取來一盞香燭臺,用的不是檀香,衣袖中不動聲色的滑落出一支藥香,插在燭臺上點燃,青煙縈繞,裊裊如霧。
一縷清香渺渺,在房內(nèi)縈繞。
阿奴姑娘在帷幔后,繼續(xù)扶琴彈奏,聞著燃香,小片刻之后不知不覺一股睡意襲來,竟伏在琴案沉睡了過去。
蘇塵早知會如此。
這支藥香是他用草藥特制的,有強烈的催眠之效,聞著很容易會睡著過去。
這株香會燃燒許久,可以保證阿奴在一個時辰內(nèi)醒不過來。
蘇塵見她睡著,便立刻一條黑巾蒙上臉,迅速翻窗出了閨房。
一個時辰足夠他夜探寒山道觀,并且從容的返回?zé)熡陿恰?br/> ...
入夜。
蘇塵化作一道靈敏的黑影,如山貓一般從煙雨樓的窗戶后面出去,避開青樓的眾多護院打手,無聲無息的出了煙雨樓。
出了縣城西門,他很快便來到寒山道觀的院墻外,一處偏僻無人的角落。
此時,夜色已深,寒山道觀已經(jīng)閉門謝客,沒有信徒香客出入。
只有守更的小道士,在道觀內(nèi)守夜巡視。
“塵哥兒,這兒!”
阿丑早就守在院墻外,一個陰暗的角落,看到蘇塵來了,神色興奮低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