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晴香騎著腳踏車穿越熟悉的街道,循著河畔前行一段路,最后朝城郊騎去。
道路兩旁都是田地,空氣里混合著稻香與泥土的芬芳,晴香騎車轉(zhuǎn)過兩個急彎,最后在一棟掛有“深田”牌子的宅邸前停了下來。
只能用“宅邸”來形容這里了,日式和屋圍著石制的圍墻,往左往右都看不見盡頭,外頭裝飾著布滿暗紅色花紋的花崗巖,沒有刻意營造出富麗高雅,簡單而不奢華,卻反而體現(xiàn)出厚厚的凝重。
庭院傳來潺潺水聲,里面應(yīng)該還挖了荷花池,不過從外面只看得見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樹木。這座宅邸的氣派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原來是這樣。”晴香終于明白了。
在雪夜山市有所謂的三大名門,也就是:插花世家遠(yuǎn)山家、人偶王國神崎家,富農(nóng)地主深田家。這幾個家族歷史悠久,家世顯赫,在本地一向被推為望族。
眼前的景象即使傻子也能看出,惠就是雪夜山的三大名門之一,富農(nóng)地主深田家的女兒。
難怪……出手就是5萬元。
有錢,就是任性。
晴香踩著踏腳石,走上去摁響了門鈴。
“……來了!”
稍待片刻,開門走出來的正是惠。今天她穿了身白色的洋裝,頭發(fā)隨興披垂,聲音一如既往的清亮可人。
“讓你久等了。”
“哪兒的話。”
“不進(jìn)來坐坐嗎?”惠問道。
晴香微微搖頭:
“不了,還是馬上帶我到祠堂看看吧。”
對待大客戶就要有對待大客戶的樣子,馬上展開工作會讓人覺得安心。
兩人邊走邊說,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延綿而進(jìn),樹枝在頭頂形成高高的拱道,小路的兩旁圍著樹籬,里面栽有形態(tài)各異的花木,池塘里滿是荷葉……處處彰顯著田園風(fēng)光,又偏偏透露著一股沉淀了幾個世紀(jì)的歷史感。
“說起來我還真沒想到,深田同學(xué)會是三大名門之后呢。”晴香說,“在學(xué)校可從沒聽你說起過。”
惠微微一笑。
“我只是不想被人特殊對待。”她說,“不過不是刻意隱瞞的喔,只是沒有人問起罷了,如果有人問,我就會說。”
晴香撇撇嘴,惠在學(xué)校里可是“附屬小姐”,又是藝術(shù)團(tuán)看板主唱,從這樣的人氣天后嘴里聽到“不想被特殊對待”的話,莫名其妙地令人火大呢。
田園風(fēng)光的前院漸漸被拋在了身后,水流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一直絮絮叨叨說個不住的惠忽然沉默了下去,并且下意識地拉住了晴香的手。
晴香頓住了腳步。
惠的手……很涼。
“怎么了?”
“就是……那里。”惠朝前面指了指。
眼前展開的是一間古風(fēng)式的和屋,在夕陽下一片凄涼,兩側(cè)的紙門緊閉,里面闃無人聲,猶如沉默的巨獸,靜靜地橫在少女們面前。
幾只烏鴉“啊,啊”地飛過,更為和屋增添了幾分陰郁。
“怎么樣?有,有什么東西嗎?”惠問,聲音不自覺地有點發(fā)顫。
“現(xiàn)在還不好說。”晴香道,“得進(jìn)去看看才知道。”
兩人在鋪石的玄關(guān)口脫了鞋子,走進(jìn)鋪木地板的走廊,盡頭是挑高天花板的大廳,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異常明顯,一下一下的,就好像踩在你的心上。
她們才走到門口就站住了。
祠堂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村民,人群中傳出陣陣梵音。二人連忙擠進(jìn)人群,幾個頭戴三度笠,身披袈裟的僧侶正圍坐在廳里誦經(jīng),手里的木魚敲得邦邦作響。
一個大約四五十歲,面容冷峻的和尚站在當(dāng)中,手里的九錫禪杖上下飛舞,刮起陣陣勁風(fēng)撲面——正是來自“淺露寺”的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