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鬼面氣勢如風地沖過來,殷澈身上帶傷,不敢正面相抗,一邊閃躲后退一邊尋找對手的破綻。
奈何對方攻勢猛烈,身體素質處于全盛狀態(tài),殷澈跟本招架不住,連連敗退。不多時,便退到高地的邊緣,退無可退。
青銅鬼面具上折射出寒光,一如對方劍刃上閃爍著的冷冽鋒芒,劍身一偏,殷澈胳膊、小腿等多處便掛了彩。
兩人實力太過懸殊,殷澈完全不是對手。當初在謝邑時,師父那句“我是讓著你的”果然不是玩笑話。
難道今日便要葬身此處了嗎?殷澈心底苦笑一聲,不甘心地想道。
殷澈留意著青銅鬼面的動作,他的手掌靈巧地轉動著劍柄,明顯尋找著最合適的進攻方向。
她咬咬牙,按動竹杖上的機括,拔出天昭劍來。
近乎透明的劍身折射著暗淡的天光,呈現(xiàn)出朦朧的形狀,如若不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殷澈手中其實握著一把劍。
天昭劍劍身是用特殊的材質鍛造而成,有一個特點,越是在明亮的天光下,劍身隱藏得越完美,非常適合偷襲和行刺。
當初,孟州便是靠著這把劍一戰(zhàn)成名,同時也使得這把劍名滿天下。
現(xiàn)在天色陰沉,并不適合天昭的隱匿特性,然而殷澈也不是要用它來行刺,而是將它當作趁手的兵器使用。關鍵時刻,必須靠天昭來保命。
就在殷澈拔出天昭劍的一刻,青銅鬼面明顯愣了下,沒有上前再行攻擊。
殷澈不知道他這一猶疑意欲何為,但是這是上天送給她的機會。
毫不遲疑,殷澈向后仰身,從高臺邊緣跌落下去。
青銅鬼面走到高臺邊緣向下張望,幾顆碎石滑落,人確實是掉下去了,絕無半點造假的可能。
他將利劍插回劍鞘,轉身回到馬背上,策馬往賊窟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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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窟處,樸夷下令青銅鬼面追擊殷澈和小五,自己則帶了余下賊子直撲村子而去,去得干干凈凈,一個看家的都沒留下。
村中一夜燈火通明,吳頭帶領著商人部隊,摩拳擦掌,就等著賊人送上門來。卻不曾想,村民們之中早有人做出了背叛的舉動,更不曾料到殷澈等人已經(jīng)落了難。
叛徒是誰尚不得而知,一溜兒火把圍上村子卻是實實在在。
樸夷一馬當先,賊眉鼠眼笑得格外陰損,沖村民喊話道:“只要你們老實投降,把這群商人交出來,本大爺可以既往不咎,咋們還是好兄弟、好鄰居,以前的日子怎么過的以后還怎么過!”
吳頭聽著這話,豆大的汗珠從臉頰上滾落,滑進脖頸處。
這廝太可恨,竟然還懂得攻心!
賊頭子率先喊了一聲,底下人也紛紛叫嚷起來。
村民之中有人心性不穩(wěn),亂了陣腳,慌慌張張道:“要不……我們投降吧?”
吳頭真是操起刀子砍死這人的心情都有了,謀劃布置了這許久,竟然聽了對方一句話,就乖乖投降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他大吼一聲:“我看誰敢!”
猛然間爆發(fā)出來的威壓氣勢著實駭人,無論是村民隊還是商人隊,驚懼之下,都不敢說話了。
“降不降?”樸夷在村外喊道。
兩人隔著一道圍欄,吳頭在村子里回:“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關鍵時刻,商人鏢師隊伍表現(xiàn)出了一種絕對的團結一致的精神,拿斧子的,拿砍刀的,什么能用拿什么的,全神貫注盯著賊匪人馬,一副上來一個砍死一個,上來一對砍死一雙的架勢。
那是,輸了被賊人砍死那是妥妥的,贏了反而有一線生機。
就是這些村民們太可惡,墻頭草,兩邊倒。
樸夷雖然是個賊匪頭子,但是他一生之中,一沒帶過兵二沒打過仗,帶著一幫嘍啰小弟以多欺少打個家劫個舍還勉勉強強,真遇上這種硬氣的,一時反而不敢動手了。
強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兩邊就這么僵持著,誰也不敢先動手,一僵就僵到天光大亮。
手下嘍啰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上前提議道:“大哥,不如咋們打吧?”
打不打?
這是個問題。
樸夷倒是很想打,可是一看對方那氣勢,自個兒就先慫了,不敢打??墒遣淮虬?,在小弟面前未免掉面子。
他牙疼似的努了努嘴,示意小弟退下:“我想想,我想想。”
最終,心一橫,下令道:“上!給我端了他們!”賊子們呼嘯著沖上去,據(jù)守在村子里的人舉著大刀長矛奮起反擊。
樸夷沒有沖鋒在前,裹挾在小弟群中,發(fā)號施令,突然,背后飛來一支羽箭,直接將前面的一個小賊射了個對穿。
他冷汗嘩啦一聲下來,待要仔細確認,這箭是否真的是從背后射來的,還沒待他想清楚想透徹想明白,后方呼啦啦奔出一方人馬,將賊匪們來了個反包圍。
“誰?”樸夷大驚,來者重騎鐵甲,初略一數(shù)約有百來號人,胯下的馬受到驚嚇,大聲嘶鳴起來,他費了老大力氣才死命拉住韁繩,不至于馬脫韁而去。
不僅賊匪們驚駭不已,村民和商人們也驚愕了。
“難道是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