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降臨,夜風(fēng)徐徐。
一身黑衣的少年趁著夜色疾掠而來,腳步輕盈地拾階而上,修長身姿如豹子般矯健地入了殿,恭敬稟報:“六公主示意鳳瑾之把殿下穩(wěn)住,并讓他主動跟殿下示好,以挽回殿下對他的寵愛。”
言簡意賅,直入核心,沒有多余的廢話。
楚青凰坐在窗前看書,聞言淡道:“她們走了?”
“是。”
楚青凰嘴角細(xì)不可查地?fù)P了揚(yáng),還真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真把公主府當(dāng)成了他們家后院。
她抬眸看著少年影衛(wèi),抬手招了招:“過來。”
扶蒼疾步上前,在楚青凰面前跪下。
楚青凰此番沒糾正他下跪他的動作,而是淡淡吩咐:“手伸出來。”
扶蒼沒有抗拒地照做。
楚青凰捏住他的手腕,此舉讓扶蒼細(xì)不可查地一僵。
練武之人被制住脈門是致命的失誤,若對方要?dú)⑺B反抗的余地沒有。
然而這個人是他的主子。
扶蒼垂眸,強(qiáng)迫自己放松緊繃的神經(jīng),低頭彎下的脊背呈現(xiàn)出恭敬馴服的姿態(tài)。
楚青凰用指尖細(xì)細(xì)地給他切著脈,片刻,松開他的手腕:“去洗漱吧,今晚沒別的任務(wù),早些休息。”
“是。”
扶蒼起身離去。
楚青凰獨(dú)自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到內(nèi)室床上躺了下來。
外面雖已落下了黑幕,這個時辰卻還遠(yuǎn)遠(yuǎn)沒到就寢的時候,不過她剛來到此處,很多事情還沒能太快接受,需要趁著空暇的時間多多思考。
眼下皇帝那邊已沒什么問題,只要解決了國庫和上貢的難題,長公主楚青凰就會一躍成為皇帝面前最值得信任的人,不管她暴戾也好,我行我素也罷,或者做出多少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皇帝都會容忍——畢竟比起容忍一個公主的脾氣,江山穩(wěn)固顯然更重要百倍。
以長公主的身份執(zhí)掌暗閣,楚青凰從此便有了盡情囂張跋扈的底氣。
至于宮中嬪妃之間的利益之爭,皇子們的儲位之爭,朝臣權(quán)貴們的黨派之爭,都可以留待以后再說。
楚青凰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的后院里貌似還有幾個侍君沒出來見面。
楚青凰這兩年前前后后收了四個俊秀公子,直到遇見鳳瑾之才停止了這種荒唐的花癡舉動,但那幾個已經(jīng)進(jìn)府的她并未提出把他們送出去,鳳瑾之也沒提過這茬。
昨天和今天兩天府里出了這么大事,素來最受寵的駙馬被打板子又罰了跪,那幾個侍君居然沒一個人出來看熱鬧?
楚青凰正想著,外殿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她轉(zhuǎn)頭看去,扶蒼洗漱回來,和衣躺在了外殿錦榻上。
這個少年修為極高,尋常時候完全可以做到來無影去無蹤,悄無聲息如夜間的影子,不過跟楚青凰單獨(dú)待在寢殿時,他會有意識地釋放一點(diǎn)氣息,腳步聲也不會完全隱藏,而是控制在楚青凰可以察覺到但不會吵到她的范圍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