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虹在蕭崢的辦公室轉了一圈,又往后窗外的山坡望了望,道:“這間辦公室還是蠻不錯的。”
蕭崢微微笑著道:“要是沒有前面的遮陽玻璃棚,會更通透!标惡绲溃骸鞍巡A锏拇白咏洺i_一開,就通風了,影響不大。你現在是鎮(zhèn)上的黨委委員,是正式領導了。現在大家對你是不是都畢恭畢敬了?”
陳虹出身干部家庭,對體制那一套相當熟悉。她潛意識里就認為,領導就應該受到下屬的尊重和恭維。蕭崢卻沒太多這方面的需要,他說:“我沒感覺啊!标惡绲溃骸皼]感覺就不對了。你是不是對下屬太和善了?都沒什么架子?”蕭崢道:“我是沒什么架子,大家都是干部,也都是朋友,我不喜歡端架子啊!
陳虹道:“蕭崢,你爸媽都是農民,他們可能沒辦法教你許多體制內的規(guī)則。其實,你當了領導,就必須有點領導的架子,否則下面的人就不會把你當領導。這是我老爸總結出來的經驗。別說在機關里了,就算是在我們學校里也一樣。我現在是辦公室主任,如果我不端點架子,下面的老師,也是會得寸進尺的。這不是我們故意要這樣,這是人性啊,我們得適應人性!
蕭崢看著陳虹笑道:“看來,你比我更適合當領導啊!”陳虹道:“那把你的領導給我當吧。你去給我當老師去!笔拲樀溃骸拔疫真希望能跟你換一下!
“師父!焙鋈唬粋甜美的聲音,在蕭崢辦公室門口響起,“這是你今天的報紙。”
李海燕起初沒發(fā)現陳虹,之前她一直在忙,因而沒發(fā)現有車子將陳虹送到了鎮(zhèn)上。此刻在蕭崢辦公室猛然看到陳虹,李海燕表情很是意外。
李海燕在鎮(zhèn)上也有幾年了,以前她和蕭崢一起在黨政辦的時候,陳虹還時不時來鎮(zhèn)上看蕭崢?珊髞恚拲槺毁H到安監(jiān)站之后,李海燕就沒見陳虹來過鎮(zhèn)上了。李海燕還以為因為蕭崢工作的變動,陳虹已經和蕭崢吹了。
沒想到,今天陳虹又出現了。從陳虹的神情看,她和蕭崢之間的關系還是一如以前。這讓李海燕微微有些失望。這一絲失望非常微妙,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李海燕還是稱呼道:“陳姐,你來啦?”
陳虹也是一個敏感的女子,她似乎感覺到了李海燕看到她之后,聲音和表情里那一絲微妙的變化,不是熱起來,而是涼下去。她忍不住想,這女孩子是不是對蕭崢有什么意思?
陳虹又朝蕭崢瞧了一眼,沒見蕭崢在看李海燕時,有什么特別的表示,才放心下來,道:“是啊,我來看看你們蕭委員!
陳虹故意用了“蕭委員”的稱呼。這讓蕭崢有些不適,他剛剛喝下去的一口茶,差點嗆到了。李海燕也明顯感覺到了陳虹對自己的敵意,她微微一笑道:“陳姐,你和師父慢慢聊,我先不打擾你們了。”
“小李,等等!标惡绾鋈唤凶×死詈Q,“以后,還是請你不要叫蕭崢‘師父’了,就叫蕭委員吧!崩詈Q喑拲樓屏饲,她心里有些不情愿,她心想,我要怎么稱呼,是我自己的事情。李海燕就道:“陳姐,我不是今天才稱呼‘師父’的,我是一直就這么叫的!
陳虹神情認真地道:“所以,現在要改一改了。如果你是為了蕭崢好,就叫他‘蕭委員’吧。他是新當領導,不容易,需要正規(guī)的稱呼!
蕭崢有點看不下去了,說:“陳虹,這稱呼真無所謂……”
不等蕭崢說完,陳虹就打斷了他:“怎么能無所謂呢?蕭委員,就是蕭委員。其他的稱呼,在工作上都是不合適的!笔拲樳想說什么,李海燕卻道:“好的,沒問題的,我稱呼‘蕭委員’就好!标惡缧α讼碌溃骸爸x謝!
“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了!崩詈Q嗟馈H欢,陳虹卻又叫住了她:“小李,你能給我們把茶水續(xù)滿嗎?”李海燕一愣,站住了腳步,她是背對著他們的,猛然之間眼眶有些發(fā)紅,但她強忍著,說:“當然可以!
李海燕又轉過身來,走到茶水柜旁邊,拿起熱水壺,給陳虹和蕭崢的茶杯都續(xù)滿了水,然后才離開了。蕭崢忙走到門口說:“海燕,謝謝啊。”他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陳虹為什么要為難李海燕?
李海燕在下樓梯的時候,眼淚忍不住飆了出來,可是下面正巧有人上樓來,她忙擦了一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