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黏人小貓咪親啟:別來無恙,展信佳。程荒,你說,如果我們此次有緣再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事隔經年,我該以何致你?你會原諒姐姐嗎?是你的話,大抵不會吧。不過沒關系,只要你好……氣姐姐一輩子,大抵也無妨。”
一一《撿只貓妖成老公》付雅。
付雅所搭乘的這趟歸家的航班平穩(wěn)地降落在港城的機場上時,已是翌日清晨。
“姑奶奶你怎么自己先回去了?也不帶上人家,太不厚道了,傷心心……”電話里傳來莫少昀那慣來做作又矯情的埋怨聲。
付雅剛下機那會,他正準備跟團登機。
“……老莫你差不多行了啊,一大早的別來惡心你姑奶奶。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提前回來處理點事情。就這樣,先掛了,明兒下午洛城見。”
付雅黑裙細高跟,揉著疲倦的眉心面色冷淡地掛斷老莫的電話后,反手便拖著手邊那個沉重的行李箱大步走出機場,而后微瞇起雙眸步入了港城明媚的陽光底下。
c城與西歐的太陽,是從來不會有這般熱烈的時候的。狂風帶著陽光與故土的味道,熱吻她的指尖與發(fā)梢。
祖國最北和最南端的差異,付雅在這一刻,總算是深切地感受到了。
山林深處靜謐幽清的墓園里。
付雅脫下腳上的黑色細高跟,赤足踩在稀松柔軟的泥地里,緩步走到自家老付的墓碑前。
她沉默著把手里的菊花和白酒都放到他面前,而后深深地彎下腰來,對著墓碑之下埋著的至親至愛之人,鞠下了滿懷愧疚的一躬。
良久,她才起身抬起頭來,紅著眼尾回視面前那張黑白照片里,自家老付慈祥的目光。
五年了,老付,你家不孝的臭丫頭可終于回來看你了。而且啊,她還是因為洛城大戲院后天要舉行那個什么一百周年的隆重慶典,她所在的舞蹈團受邀出演她才回來的。
很氣吧,你家沒心沒肺的臭丫頭五年才回來看你一次,還不是專門回來看你的。
不用猜,你這會肯定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氣得直戳我的腦門罵我不孝女了吧……
家里那根被你當祖宗一樣供在花瓶里的雞毛撣子,大概也已經落滿灰塵了吧。你說可不可惜,你以后都沒辦法拿它教訓我……
蟲鳴隨風搖曳樹梢起,付雅緩緩抬起手來,用指尖一點一點地撫過照片里自家老付的眉眼和鼻子,細細地把他逐漸模糊的輪廓復刻進心里。
墓碑上面沒有爬滿青苔與野草,說明自愿來這里看管墓園的那位和藹老人,真的有答應自己,每一年都有在好好地幫她打理自家老付的墓碑。
大抵是猜到老人這回估計也還是不愿意收她的錢,所以她在進墓園之前,便給老人提了幾瓶白酒和一些補品過去,答謝并麻煩他接下來繼續(xù)關照自家老付。
付雅那天在自家老付墳前坐了一下午,像從前兩父女閑時對坐花草叢生的院子里那樣。她懶懶地瞇起眸子,在陽光底下陪他喝酒嘮嗑。
她跟他說,老付,如你所期盼的那樣,我考上了一所還不錯的大學,這幾年的每一天,自己都有在努力追光逐夢。
訓練最拼命的時候,她曾經一周跳壞了四五雙芭蕾鞋……所有的榮譽和旁人眼里的天賦,其實都是她用汗水換來的。
放心好了老付,終有一天,你會看到你的臭丫頭站在國際頂尖大戲院的舞臺上發(fā)光發(fā)熱,以芭蕾舞者的優(yōu)雅姿態(tài)致謝世界各地的觀眾。
讓你在天上,也能向跟你一起喝酒的老友驕傲炫耀,這是你家從前那個不爭氣,讓你操碎了心的臭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