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星月低垂,無心閑話。
桃源村外出采買的大人們趕著車隊回了住處。
“太過分了!他們聯(lián)合起來壓價,明擺著吃定了我們!”
車子上的貨物竟是一件都沒有賣出去!
陸庸看他們唉聲嘆氣便已猜了個七七八八。按理說桃源村也是老主顧了,只是這次的貨物著實量大了些,讓那些以往的良心商家一時丟了良心。
“不是什么大事,明日拿著這塊令牌再去。”
陸庸輕描淡寫的把神兵閣主剛給的令牌遞了過去。
于是一眾桃源村人瞬間收起了所有負面情緒,該吃去吃,該睡去睡了。
陸庸眼角一陣抽抽,悲喜難抉,你們就這么信任我的嗎?
次日,桃源村一行全員出動,浩浩蕩蕩去了鎮(zhèn)東集市。
陸庸慢慢悠悠走在隊伍中央,前面是雄赳赳氣昂昂的桃源村當(dāng)代獵戶,后面是東瞅瞅西逛逛的桃源村未來希望。而陸庸自己,就是個勞心勞力的大家長,大的小的都要操心,如今娃娃們被人欺負了,自己個這老的現(xiàn)在要去給他們出頭。
陸庸仰天輕嘆,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有時候哪里分得清戲里戲外。
路過老漢面館的時候,老人家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獨孤九兒,招呼道:
“娃娃,吃過飯了嗎?來老漢這里吃碗面,不要錢!”
陸庸來不及拒絕,一群瓜娃子呼啦一聲全坐到了桌上。
“爺爺好!謝謝爺爺!”
老漢立馬笑得滿臉褶子,樂呵呵的去做面。
陸庸無奈,讓獵戶們趕車先行,自己轉(zhuǎn)身找張桌子坐下。
桌上卻是已坐了一人,低頭呼啦呼啦的吃著碗里的面,垂下的頭發(fā)看不清臉。桌邊放著一桿布幔,上書:
“偷天一角,算無遺策!”
原來是個江湖術(shù)士。
口氣倒是挺大,只是陸庸一分都不信。
只要不騙到自己頭上,且隨他去。
只是,命運這東西,往往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
術(shù)士吃完,滿意的打了個飽嗝。這才打量起了坐在對面的陸庸,習(xí)慣性開口:
“這位兄臺...”
“滾!”
。。。
術(shù)士估計也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狠人,這種粗暴的場面并不能干擾一個優(yōu)秀術(shù)士的專業(yè)素養(yǎng),淡定開口:
“兄臺,我并未言語侮辱你,亦未強要做你生意。看你儀表堂堂,氣度不凡,卻不知何以言語傷我?”
草率了!
陸庸一時愣住,好像確實是自己沒道理。起身抱拳:
“陸某魯莽了,向先生賠罪!”
術(shù)士搖頭輕笑:
“不打不相識,也是緣分!鄙人十歲學(xué)算,二十出師,如今行走江湖二十余載,江湖人送外號。你我有緣,今日為陸兄算一卦,如何?”
陸庸額頭青筋一陣暴跳,生生將要脫口而出的一個滾字又咽了回去。姑且再看看。
“也好。”
“手相還是測字?”
“測字吧”
陸庸接過無殤術(shù)士的筆,略微沉吟,沾墨,筆走龍蛇,一個“庸”字躍然紙上。
“好字!”
無殤夸贊一聲,才拿起字來細細思量。
期間不斷打量陸庸面相,眉頭越皺越深,口中不斷念叨,
怎么可能?
無殤繞著陸庸走了兩圈,皺眉從懷里拿出三枚銅錢,輕輕拋起,落在桌上滴溜溜旋轉(zhuǎn)不停。待銅錢最終落定,無殤掐指竊竊私語,只是眉間困惑卻是越來越濃。
裝神弄鬼!陸庸從此人身上未感覺到一絲超越凡俗的力量,直接定義為不入流的江湖騙術(shù)。
那邊一眾少年已是吃完,陸庸不再理會江湖術(shù)士,起身與眾少年離開。
走出一段路,行至拐角處,陸庸回頭望向老漢面館。
仍在掐指,嘴中念叨不斷:
“怎么會?不可能的呀!”
喲,還打算長線操作。陸庸灑然一笑,慢悠悠晃向集市。
桃源村的獵戶們正在興高采烈的卸貨,看來那幫丟了良心的商販經(jīng)過一晚的反思終是良心發(fā)現(xiàn)又撿起了自己的操守。
人性本善,那塊令牌應(yīng)該不是主要原因。
陸庸笑呵呵的收回老王遞回的令牌,伸手阻止了想要上來套近乎的眾多商販。
怡然自得的找了個桌子坐下,看著獵戶們從車里往下卸貨。
不一會兒,一個些微耳熟的爽朗笑聲從人群后傳來,卻是神兵閣的李自清掌柜。
“哈哈哈!陸兄這樣的高人,怎么親自來了這種地方!這等小事我神兵閣來辦就行!陸兄這是拿我神兵閣當(dāng)外人了!李四!這是我神兵閣的貴客,老閣主親自給的令牌!你怎么招呼的?還不上茶!”
“是是是!上茶!上好茶!”
叫做李四的人,應(yīng)是集市的管理者,此時滿頭大汗,親自去安排上茶去了。
陸庸起身抱拳:
“李掌柜客氣了!些許小事,不敢勞煩。都是村子里的一些土特產(chǎn),換些生活用品回去。”
“李四!讓壯士們坐下喝茶,你安排人卸貨估價,一定要公道!再看看壯士們需要點什么,給他們裝車裝好,算我神兵閣送的!”
李自清一路安排下去,回身朝微微皺眉的陸庸抱拳:
“都是老閣主叮囑的,一點心意,請陸先生千萬不要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