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還記得我?!?br/> 路易還有點擔(dān)心桑普森是亞裔臉盲癥呢。
傳說某些人看亞裔都是千面一人,不管他們信不信,反正路易是信了。就像黑人白人各種非東亞的人種都有體臭一樣。
“我絕對忘不了你,奧爾巴赫教練應(yīng)該讓你來說服我的父母?!鄙F丈瓕β芬椎谋憩F(xiàn)印象深刻。
雖然他們不認(rèn)識,但能寒暄幾句,氣氛就來了。
奧爾巴赫之前進(jìn)門連寒暄的機(jī)會都沒有啊。
“我這樣的小角色,估計你家里的大人們不愿意聽我啰嗦?!?br/> 桑普森開始進(jìn)入正題,“萊昂說,你在這里等了我?guī)讉€小時?”
“嗯,是的。”
“你知道我會來這里?”
“我的目的和里德一樣,都是說服你參加選秀,所以當(dāng)然要對你進(jìn)行一番了解?!?br/> 桑普森意外地說:“這件事不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我的家人已經(jīng)拒絕奧爾巴赫教練了。”
一瞬間,路易便捕獲了桑普森話語里的重點。
“我的理解是,拒絕我們的是你的家人,是霍蘭德教練,是丑八怪教授,而不是你?!甭芬拙従徴f道。
桑普森笑了笑,“布雷特教授平時不那樣,他今天是受霍蘭德的邀請給你們制造難題,但你成功地阻止了他?!?br/> 霍蘭德肯把他們引薦給桑普森一家已經(jīng)很難得了,他相信桑普森不會提前參加選秀,但又擔(dān)心奧爾巴赫口才了得說服他們一家,所以請外援。
于情于理,都可以理解。
“拉爾夫,一般人聽見里德的條件是無法拒絕的。”路易笑道,“為什么你和你的家人會拒絕65萬的收入?”
桑普森淡薄地說道:“這筆錢對我來說,只是明年進(jìn)入我的口袋,還是幾年以后進(jìn)入我的口袋的區(qū)別。”
他有自傲的本錢。
無論是大幾參選,他都是狀元秀的不二之選。
“我不想復(fù)述里德的話,但你應(yīng)該知道,任何人在賽場上都有受傷的風(fēng)險?!甭芬紫M軌蛳駛€朋友一樣和桑普森說這件事。
沒有家人在側(cè),沒有大人照看,桑普森放得很開,無話不談。
“如果我命中注定要在賽場上受傷,那就是我的命運,我不會抱怨。”
路易佩服他的勇氣,換作是他,還真不能拒絕這65萬。
“你不看重錢,也不看重排場,甚至不看重球隊環(huán)境...”
似此油鹽不進(jìn),奧爾巴赫如何能說服他呢?
“不,我看重。”桑普森解釋道,“這些我都看重,但都不是我最看重的。”
“我知道你最看重什么。”
路易撕開了熱狗卷,吃了一小塊面包。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甭芬滓е炖锏拿姘?,“你擁有世人從未見過的身體構(gòu)造,我看過威爾特·張伯倫的比賽錄像(實際上沒有),他的身體素質(zhì)在你之上,但他沒有你的速度,你跑起來像小鹿一樣;我也了解卡里姆·賈巴爾的大學(xué)生涯(完全不了解),你比同時期的他,有更全面的技術(shù);我更知道你精通罰球線之外的中遠(yuǎn)程跳投,你會運球,會持球推進(jìn),你想成為控球者和支配者,你想改變籃球這項運動,你希望擺脫中鋒球員永遠(yuǎn)只能去低位肉搏的桎梏!”
路易的話語如同魔音,他完全掌握了演講的腔調(diào),什么時候升調(diào),什么時候降調(diào),什么時候抒發(fā)情緒,什么時候控制情緒,什么時候擊中聆聽者的內(nèi)心。
他清清楚楚。
拉爾夫·桑普森以為路易把他的心掏出來看了一遍,不然他怎么能如此直白地說出他最大的愿望?
“為什么...”桑普森震驚地犯了口吃,“為什么...你...你會知道?”
只有這句話,路易是真心的:“因為我在你身上看見了籃球運動的未來?!?br/> 如果用奧爾巴赫的話來說,路易就是在對桑普森阿諛奉承。
但他的這種奉承方式,和桑普森平日里所聽到的,是不一樣的。這是他想聽到的,也是他第一次從自己之外的人那里,聽見這樣的話。
他似乎遇到了一個完全知道他想要什么的人。
“我所設(shè)想的未來籃球,是一種快速、優(yōu)雅、模糊了位置之分,無論你是五尺高的后衛(wèi),還是七尺高的中鋒,都能夠隨心所欲地展示自己的技術(shù)?!甭芬椎碾p眼和桑普森對焦,“拉爾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這就是我這里等你的原因,我要讓你知道——汝道不孤,我理解你的感受,我知道違背傳統(tǒng)是什么滋味?!?br/> 路易情真意切地說:“即使你不肯現(xiàn)在就參加選秀,我也希望你離開弗吉尼亞大學(xué),為了離家近選擇這所學(xué)校會傷害你的未來,會毀滅你的夢想?;籼m德教練很尊重你,也很愛護(hù)你,但他不知道如何開發(fā)你的潛力,你的球隊打著慢節(jié)奏的比賽,你每次接球都要被兩三個人夾擊,薄弱的陣容又使你很難逼近全國冠軍——我在這支球隊身上看不到哪怕一個對你有利的因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