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謹遺吾徒?
百里棽握著手中的止息鈴,頭腦中刮起一陣風暴。
為什么偏偏就是謹遺吾徒?
她想刻意忽略心底翻涌而起的回憶,怎么也不愿意承認,但那天夢中的場景又像頑疾一樣揮之不去——
她醉醺醺地坐在層疊冰冷的屋瓦之上,雙頰通紅,身側(cè)靦腆的少年膽怯的地縮著身子悻悻道:“我有師父不就夠了!”
……師父——
百里棽手一松,止息鈴在空中帶著清脆的撞擊聲飛速下墜。
好在白灼眼疾手快,接住了差點磕在地上的止息鈴。
“你怎么了?”白灼低頭檢視讓百里棽大驚失色的止息鈴,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他看了幾百年都沒摸出門道,這么個十七歲的小屁孩突然就頓悟了?
為什么止息鈴在她手中就能煥然一新?
“我……沒怎么?!卑倮飾补首麈?zhèn)定地回答。
白灼看著她拙劣的演技,想捉弄她的壞心思又蠢蠢欲動。
“你的表情可不像是‘沒怎么’?。 卑鬃朴謹[出了那意味深長的微笑,每當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這樣的笑容,百里棽就知道準沒好事。
經(jīng)過前幾次節(jié)節(jié)敗退,百里棽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調(diào)整座椅靠背,雙臂一抱,閉目養(yǎng)神,再也不去管他。
這一次的白灼并沒有繼續(xù)讓她難堪,而是讓妙音拿了張?zhí)鹤觼斫o她蓋上。
“小心著涼。”
溫潤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百里棽沒有睜開眼,抓起毯子往上一提蓋住了自己整個腦袋。
空中的幾個小時里百里棽都在半夢半醒中度過,她想和之前一樣靠夢來知道更多的事情,但說來奇怪,自從離開家以后她再也沒有夢到過與昀晞、百里殊有關的事了。
那些曾經(jīng)被她認為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無稽之談,如今在現(xiàn)實世界中能找到越來越多的證據(jù)證明曾經(jīng)確有此事。
如果說白灼告訴她扶光曾經(jīng)和一個叫百里殊的人一起消失還不算什么驚天消息,那這次止息鈴上百里家獨有的秘術(shù)咒印和“謹遺吾徒”簡直是給了她當頭一棒。
我到底是誰?
光靠想這一個問題就足以讓百里棽消磨漫長的飛行時光。
隨著一次劇烈的震動,她終于來到了目的地——庫爾勒。
本以為降落后終于可以找個地方好好休息睡一覺——畢竟連夜飛來現(xiàn)在才凌晨三點而已,沒想到緊接著她就像黃毛小鴨子一樣被趕上了一輛停在停車場的悍馬。
白灼隔空丟給妙音車鑰匙,妙音如行云流水般開鎖、開門、系上安全帶、啟動發(fā)動機,動作十分嫻熟。
百里棽和清和坐在了后座上,她看見后座放著一個大號手提箱,出于好奇打開了沒鎖的箱子——
全是嶄新的粉色人民幣!
還沒等她多問,妙音左手把住方向盤,右手扣住變速器,一腳油門就把車踩了出去。
“白灼,你那三個企業(yè)是做什么的???”百里棽看著手中自帶圣潔光環(huán)的人民幣好奇地問道。
清和見她眼里滿是驚異,替白灼搶答道:“大老板還能做什么,當然是房地產(chǎn)項目開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