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初凝是餓醒的。
前幾天外出走訪拍素材,同事買來的盒飯放涼了才記得吃,剛扒兩口遇到合適的采訪人,她就立刻擦了嘴,把腦子里臨時擬好的問題甩給對方。
收工回到電視臺,剪輯人員已經(jīng)下班,而他們負(fù)責(zé)的這條視頻今天上午要送審。于是,她與三位同事只能聚在一起自己剪,通宵一晚,終于在最后一刻交了上去。
配合著團(tuán)隊將節(jié)目全部趕制出來,付初凝的精神終于松懈,這才想起來連日來自己是一頓安穩(wěn)飯都沒吃上。
一睜眼,對著的就是簡方南手機(jī)里的游戲畫面,他玩的敷衍倒是贏得輕松,付初凝抬手按了按胃部舒緩了饑餓的不適感,伸手攀住他的肩膀:“幾點(diǎn)了?”
初醒,她原本清亮的聲音顯得朦朧又空闊。
“快中午了。”
簡方南直接按熄了手機(jī)屏,隨手將手機(jī)丟到床頭,金屬與木頭相遇發(fā)出悶響,他絲毫不在意。
“昨晚加班?”
“臺里給的新策劃,做一期人物特別報道,我們回來的晚,只能自己做后期剪輯,熬了一宿。”
簡方南兩手交疊放在腦后沉思不語,付初凝不知道他是否聽了進(jìn)去。
她垂下眸掩去失望,他和她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一樣的人,待人客氣看起來熱情,事實(shí)上并不上心,只是為了人際。
可笑的是,這種做派還是他教會她的。想來,他多半是隨口一提,應(yīng)景地問上一句。倘若她不是他的未婚妻,他估計連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這不是他一貫的做派,她想到了兩人上一次見面,他口中提起的那位“夢中情人”。
“你去做檢查了嗎?”
簡方南正在想事情,沒仔細(xì)聽她說了什么,也早忘了自己為了試探她的心意隨口的胡謅,后知后覺地問:“你說什么?”
“沒什么?”
他們那晚什么也沒做,光顧著用話將對方傷得體無完膚。她現(xiàn)在閉上眼睛,還能感受到那晚兩人間的劍拔弩張。
簡方南有著一張讓女子都?xì)J羨的精致面容,只不過是疏于打理,加上性子散漫孤傲,常給人不正經(jīng)的痞帥。
他怒極時眼里似要噴火,她卻只記得他那一對漂亮的眼睛在額前的碎發(fā)下,閃著流光溢彩。那時,他冷聲說:“若我染了病,我第一個要你的命?!?br/> 她只能苦笑,她是他的固定伴侶,若他染了病,她還真的跑不掉。
付初凝比較在意的,是他怒火平息后的警告:“我們的婚約一天不解除,你和我就沒完?!?br/> 那一刻,她心里竟舒了口氣,原來在這場鬧劇般的關(guān)系中不愿放手的,不只是她一人。
簡方南看她兀自出神,忍不住喚回她的思緒:“在想什么?”
女人眨了下眼睛,撐起身子坐起來,隨口應(yīng)答:“在想你有多少個女人?!?br/> 簡方南暫時擱下腦子里的事兒,煞有介事地說:“你是說之前還是現(xiàn)在?”
他的回答不算意外,付初凝自嘲地嗤笑一聲,生怕他說出一個駭人的數(shù)字,再補(bǔ)充一大堆根本沒聽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