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淅瀝,并非瓢潑,倒是方便了沒有傘的兩人一趟趟徒手搬運(yùn)買回來的一大堆商品。
在雨里穿梭了兩趟,她鬢角碎發(fā)打濕,胸前也洇濕一片,看起來有些狼狽,寧珂不允許她再在雨里跑,淋雨吹風(fēng)極易感冒,他讓她在單元樓的大廳守著東西等他搬。
宋惟諾百無聊賴地倚著大廳的大理石柱,腳邊是擺的東倒西歪的商品。
還未看到孩子的身影,她就聽到了他那一驚一乍的童聲,是活潑樂天的趙子煜。
有人歡喜有人愁。真正快樂的人,喜悅無須粉飾,便宣泄得淋漓盡致。
趙子煜穿著雨衣,轉(zhuǎn)著一把傘從遠(yuǎn)處跑過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口穿一襲黑衣的女人,當(dāng)然,還有她腿邊擺著的一大堆零食。
“漂亮姐姐!”
宋惟諾聞聲將視線聚焦到不遠(yuǎn)處那團(tuán)藍(lán)色的身影,小男孩穿著笨重的雨衣,拖著一把男士深藍(lán)格子樣的雨傘,飛快地跑過來。
“哦,是小煜啊!”
趙子煜站在樓口將雨傘隨手丟到一旁,雨衣甩掉,撲到宋惟諾懷里,抱著她的大腿?!昂芫脹]有看到姐姐了,我還以為寧叔叔那怪脾氣把姐姐給氣走了。寧叔叔一個人的時候特別兇,很嚇人,能把小孩子嚇哭?!?br/>
趙子煜說著,小臉皺成一團(tuán),仰頭篤定地說:“真的超級嚇人,不過小煜從來沒哭過。”
為了加強(qiáng)自己話語的可信度,趙子煜撇了撇嘴:“愛哭的小孩兒,煩人又丑?!?br/>
真是個小鬼精!
宋惟諾彎腰,捧著孩子柔軟有肉感的臉揉了揉:“小小一個人,知道的還挺多,你爸爸媽媽呢?”
“他們?nèi)ネ\嚵?,?yīng)該一會兒就過來了?!?br/>
因為臉被捏著,趙子煜吐出的字含糊不清,他推著宋惟諾的大腿,掙開她的束縛。
“你的寧叔叔呢?”
趙子煜模仿著她的口吻打探,垂頭在背帶褲前胸的口袋里翻找起來。
“他也去停車了?!?br/>
宋惟諾蹲下來,打算幫他一起找:“你要找什么?”
背帶褲口袋倒是挺能藏東西,趙子煜從口袋摸出一個熊出沒的迷你手辦人物、幾張閃卡、一塊小積木、一團(tuán)作業(yè)紙、零食包裝撕口小塑料角,最后摸出一團(tuán)皺巴巴的紙巾。
“紙皺了,但是干凈的,勉強(qiáng)用吧?!?br/>
趙子煜拿著紙巾按在宋惟諾的臉上,沾掉她面頰上的雨水,移到鬢角,沒輕沒重地擦著濕發(fā)。
寧珂抱著剩下的東西大步走來,入目就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場面溫馨動人。
“姐姐的頭發(fā)真長,媽媽說她最喜歡長頭發(fā)的女孩,她夸姐姐很漂亮?!?br/>
趙子煜把紙巾團(tuán)了團(tuán)又丟進(jìn)口袋里,他抬手去捏粘在她頭發(fā)上的碎紙屑。
宋惟諾看著孩子同樣淋濕的頭發(fā),抬臂用衣袖擦了擦。她將濕紙巾掏出來,把滿把的小玩具放回他的口袋,溫柔地說:“謝謝你,小煜?!?br/>
孩子的動作沒輕沒重,捏紙屑時揪到頭發(fā),見她蹙眉還補(bǔ)償性地給她吹一吹。
這稍顯魯莽的舉動觸動宋惟諾的心,讓她覺得溫暖感激,許多話涌在口邊,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該以何種姿態(tài)講給小孩子聽。
瞥到一旁熟悉的褲腳和鞋子,宋惟諾抬起頭:“都拿完了嗎?”
趙子煜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拉開和宋惟諾的距離,拘謹(jǐn)生分地叫了一聲:“寧叔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