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家,宋惟諾卸了妝,換上居家服,就徑直回房躺在床上。
寧珂看著她緊闔的雙眼,不知她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單純地想要回避外界。他覺得一切都回到了宋穆剛離世那幾日,算起來其實也只是過去了十天而已,他們都在刻意忘卻生活中不美好的一面。
他坐在床畔看她恬靜的睡顏,她似乎有一種能力,無論她的世界如何天翻地覆,睡上一覺她就可以笑臉相迎。
她似水,可接納萬物,好的壞的,全都投入她似水的人生里。
寧珂性子里的冷硬,在遇上她以后也都融化了。
可他不希望她以緘默面對一切挫折,這意味著連他都被屏蔽在了心門之外,他無法知曉她的痛苦,無法確切感知她的狀態(tài)。
他嘆了一口氣,打算起身留她一室安靜,以便她更好的休息。
“寧寧?!?br/>
她的手在半空抓了一把,冰涼的指尖擦過他的手背。
寧珂轉(zhuǎn)過身看到她的手無力地垂落下去,她大睜的眼睛里有驚慌和無助,他傾身撿起她的手按在心口,以最輕柔的口吻安撫她:“有我在,惟諾不怕?!?br/>
“寧寧?!?br/>
宋惟諾親昵地喚著他,纖細地手臂緊緊地環(huán)住他腰,將臉貼在他的腰腹,她拱在他懷里似要藏進他的身體里。
她無助的人生,似乎在他這里找到了可靠的支點。
“我只有你了,只剩你了?!?br/>
寧珂默默地承接她的無助,以及依賴。
“睡吧,等睡醒一切都會好的。”他撫了撫她的長發(fā),抱著她躺下,陪她蹚過心里那片瓢潑大雨中的沼澤。
他剛躺下,她就翻身壓住他,像八爪魚一樣將他抱得牢牢的,用纖細嬌小的身軀堅定地守護著自己的一方領土。
他是她的唯一,她誓死都不會撒手的人。
她并不重,馱著她并沒有壓力,寧珂順勢扣住她的后腰,任她脆弱又強勢地宣示著占有。
陪著她,不問時間,待朝北的窗子漏進一縷夕陽,他才覺得她環(huán)抱的力度減輕了,他能聽到懷里她綿長的呼吸聲,考慮到她趴在自己身上睡得并不會太舒服,他托著她的頸和背將她放在了身側(cè)。
一挨著床,她就醒了,迷迷糊糊地呢喃:“你也要走了嗎?”
寧珂不知她在睡夢里看到了什么,也不去細究她的話語,傾身吻她的額頭,低聲說:“我不走,哪里也不去,就在這兒守著你?!?br/>
見他真的沒有離開的意思,宋惟諾緊攥住他的手,重新閉上了眼睛。
窗外的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寧珂試著抽出自己的手,她果不其然地睜開了眼,帶些警惕望向他。她的表情,就像是心愛的寶貝要被人搶走了。
“惟諾,我只是去衛(wèi)生間而已。”
“我和你一起去。”
寧珂:“……”
宋惟諾拉著寧珂的手,兩人一前一后走出臥室,一前一后地走進衛(wèi)生間,開始大眼瞪大眼。
讀書的歲月離寧珂已是遙遠,但他還是想起來了,班里關系極好的女生們,就常結伴去衛(wèi)生間。當然,女生們似乎所有事情都喜歡相互陪伴著一起做。
“你怎么不去?”她催促。
“總得先把手還給我吧?!睂庣嫱厥樟耸兆笫?,卻被她攥得牢。
她思考了幾秒,淡淡地應了聲:“哦?!?br/>
“你確定要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