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的h市,江北還是一個完全未被開發(fā)的大農(nóng)村,放眼望去,農(nóng)田一望無際,只有零星的村落才可以看見人跡。春節(jié)過完,冰封的道路開始融化,已經(jīng)露出濕潤的黑土地——
沈天澤在江橋附近下車后,就打了個黑車趕到了江北富都大酒店。不過說是大酒店,但規(guī)模卻非常普通,上下只有五層——
付過車費后,沈天澤單手插兜,邁步就走進(jìn)了酒店大廳。而他人剛出現(xiàn),一個穿著白色羊絨毛衣的青年,就立即笑著走過來喊道:“澤哥,你回來了?”——
沈天澤掃了一眼此人,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大哥呢?”——
“和宣哥還有偉哥在樓上呢?!薄?br/>
“……賀偉也在家呢?”沈天澤看似體態(tài)放松,但實際揣在褲兜里的右手掌心,已經(jīng)布滿了汗水。因為雖然關(guān)磊給他提供了非常詳細(xì)的資料,也和他對過臺詞,但在家預(yù)想和真的要扮演另外一個人,那心里一定是完全兩種狀態(tài)的——
“恩,在家呢?!薄?br/>
“上去看看!”——
“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澤哥?”小伙一邊領(lǐng)著沈天澤往樓上走,一邊笑著問道——
“……呵呵,怎么的,小付?我現(xiàn)在干什么,還得給你做個報告唄?”沈天澤用左手啪啪的拍著小伙脖頸子,冷笑著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毙「赌樕钒椎幕亓艘痪洹?br/>
沈天澤沒再說話,而是低頭點了根煙后,就邁步跟著小付來到了三層最里面的ktv包房——
“吱嘎!”——
門被小付推開之后,沈天澤就叼著煙猛然抬頭,張開手臂笑著喊了一句:“想我沒?九哥!”——
話音落,屋內(nèi)眾人看向門口,坐在沙發(fā)最中間的一位光頭中年,笑著沖沈天澤罵道:“小崽子,這么長時間,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
“……警察一直在找我,我不怕給你添麻煩嗎?”沈天澤咧嘴一笑,扭頭掃了一眼屋內(nèi),突然發(fā)現(xiàn)氣氛不太對,因為中年魏老九的正對面,此刻正跪著一個滿臉是血的中年——
“啥情況?。俊鄙蛱鞚捎謫柫艘痪洹?br/>
魏老九翹著二郎腿,伸手拍了拍自己身左側(cè)的位置:“先過來坐,讓宣兒處理點事兒?!薄?br/>
“小澤,你先歇會!”——
這時,一位身材魁梧,上半身穿著白襯衫,并且挽起袖口的青年,滿手是血的沖沈天澤打了聲招呼——
“呵呵,你忙你的?!鄙蛱鞚珊斫Y(jié)蠕動的掃了一眼那個跪在地上的中年,隨即強(qiáng)迫著自己鎮(zhèn)定,又扭頭看了一眼魁梧青年,認(rèn)出此人正是魏老九手下的段子宣——
“在外地呆的怎么樣啊?”說話這人正是坐在魏老九身右側(cè)的賀偉,他比關(guān)磊給的照片里的影像,看著要稍微胖一些,穿著一套西服,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瞧著很斯文——
“沒死就jb算萬幸唄,呵呵!”沈天澤冷笑著回了一句,邁步就坐在了魏老九旁邊——
此刻,魏老九瞇著眼睛,抱著肩膀,整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就宛若快睡著了一般,非常安靜,似乎根本沒有聽見賀偉和沈天澤的對話——
“話里有話?。 辟R偉磕著瓜子,笑著低頭回了一句——
“嘭!”——
沈天澤啟開一瓶啤酒,一邊給九哥倒著,一邊頭也不抬的回應(yīng)道:“先談跪著的事兒,我這段時間活的怎么樣,一會再說!”——
賀偉低頭繼續(xù)磕著瓜子,沒有再回話——
“怎么的,還不說???!點大老王的是不是你?”段子宣扭頭吐了口痰,低頭繼續(xù)沖著跪在地上的中年問道——
“九哥,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都不知道大老王和小澤他們啥時候從公司走的……!”中年鼻涕眼淚橫流的跪在地上解釋道——
九哥坐在沙發(fā)上,依舊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
“不是你,是嗎?!”段子宣低頭薅住中年的頭發(fā),面無表情的彎腰問道:“大老王出事兒的前一天,你跟我說,你去找英子拿尾款去了。事后我問過英子,你壓根沒找她,對嗎?!”——
中年聞聲愣住——
“你傳呼我看了,有一個叫李哥的人,在大老王出事兒前后,給你打過六七個!事后我讓人打了一下這個電話,但已經(jīng)變成空號了,你怎么解釋?”段子宣再次輕聲問道——
“好,我說,我服了……我全說!”中年表情掙扎的思考半晌后,就立即解釋道:“我那天確實沒去找英子,我是跟……跟……二監(jiān)里認(rèn)識的幾個戰(zhàn)友,一塊出去辦了個事兒……他們身上有案子,所以電話也換了!宣兒,九哥,我就是為了跟他們整點錢花,真沒干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