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四更天，接近天明。一眾醉熏熏的將領(lǐng)在各自的親兵攙扶下，向朱慈烺和盧象升作了別后，喃喃瘋語地離帳而去。

????不消片刻，中軍帳里就只剩下盧象升和朱慈烺，氣氛也顯得格外冷淡。

????今晚眾將領(lǐng)確實(shí)了喝多了，但朱慈烺也喝了不少，本來還有些神志不清，自一翻煽情言詞后，喝了一杯。便沒再說了。沒法子，盧象升不允了。

????盧象升今晚是喝最少酒的一個。可是卻沒人有怨言。因?yàn)樘拥纳矸輰?shí)在太尊貴，如若有什么閃失，那可是千人腦點(diǎn)地的事。盧象升要照料太子，那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盧象升坐在朱慈烺旁邊，面色如常，看著朱慈烺不住地打酒厄。關(guān)公似的俊臉在燭光下，所顯的神情是屬于他這個年齡的爛漫。讓盧象升不禁又想起他今晚一翻又一翻憾人心魄的豪言壯氣。

????盧象升自天啟二年高中進(jìn)士至今，他在政治舞臺上打爬了也有十?dāng)?shù)年。什么人沒見過，什么事沒經(jīng)歷。就從太子喝醉酒的表現(xiàn)，盧象升便看出來朱慈烺是因何事而離宮。

????所以此刻盧象升的心里或喜或憂，喜的是皇上有一個有膽量和才氣的太子。憂的是該不該將太子送回宮里。這一點(diǎn)也是他最矛盾。朱慈烺既是逃宮，那么崇禎的圣旨不久便回送到他這里。不送朱慈烺回去，那肯定就是要抗旨了。

????盡管殿下不過十四歲，可相比皇上的多疑，剛愎自用。太子顯然比較豁達(dá)些，更想得開些。盧象升沉入思緒中。他在崇禎與朱慈烺之間作著一個艱難的選擇。

????盧象升他心明白他既是主戰(zhàn)派，而崇禎已經(jīng)議和了，盡管不成功，可偏偏還相信楊麟昌讓他繼續(xù)向建州表示議和誠意。如此，豈有不讓盧象升死心的。本來他帶了宣府，大同，山西三鎮(zhèn)總兵，前些天被撤兵部尚書一職，繼而陳新甲又帶著圣旨來昌平將大同鎮(zhèn)總兵及其部眾一萬兵領(lǐng)走。這不是明顯嘛，根本就是防著他與虜騎強(qiáng)行拉開戰(zhàn)線嘛。往后很可能還會再削他兵力。

????盧象升之前沒想那么多，是因?yàn)樗灰詾榛噬现皇窃趹?zhàn)與和間猶豫不決是。現(xiàn)在朱慈烺把議和一事已經(jīng)進(jìn)行了告訴他，對于以前沒想過的，一下子就明白了。現(xiàn)在如果不是太子要戰(zhàn)。他如果得知這些事的話，肯定會去辭官。

????但是現(xiàn)在要選擇太子，可對盧象升來說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yàn)橐怪肌Ｔ囅胍粋€受滿腦綱常禮儀的人能接受么？尤其盧象升這種真正忠君的大臣。

????正當(dāng)盧象升深思之時，朱慈烺幽然醒了過來，他輕聲把盧象升從思維中喚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