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微的電流從指尖蔓延到全身,帶來一股微顫,于皮膚之下,不露聲色。
梁辰呼吸倒涌,一顆心在這靜謐的清晨砰砰跳動。
一下、兩下、三下……雪花落得悄無聲息,心的跳動卻振聾發(fā)聵。
梁辰久久沒有回消息,直到陸景又發(fā)來了一條消息。
「大神」:好嗎?
讓我見見你,單獨的,好嗎?
從一開始的無所畏懼,到現(xiàn)在的小心翼翼,不過也才兩分鐘而已。
梁辰回:哪里見?
「大神」:南山公園。
「橙子」:嗯?
「大神」:那里人少。
「橙子」:……
「大神」:人多不方便?
「橙子」:?
「大神」:我是說你不方便,別多想。
正經(jīng)不過三句話,現(xiàn)在的小學(xué)弟,都是什么德行。
梁辰輕笑,慢慢打字。
「橙子」:好。
三分鐘的聊天,為這一次見面賦予了不一樣的定義。
似乎連香水都該用更正式的味道,梁辰將原本擺在桌面的巴寶莉玲瓏女士放回抽屜里,千挑萬選,拿了一瓶淡橙色的香水出來。
這是她今年生日的時候,曾經(jīng)合作過的香水品牌專門為她調(diào)制的香水,前調(diào)香橙、西柚、柑橘,中調(diào)牡丹、桃花、納什梨,香甜清新,留香極長。
噴了香水,穿好外套,梁辰走到鞋柜旁,思考該穿什么鞋。
她印象中,陸景好像很高,自己只到他肩膀,那穿什么鞋跟他都可以。可想到地點是在南山公園,梁辰便穿了一雙平底靴。
收拾好一切,梁辰站在全身鏡前,挺胸收腹,看了許久。
不知是不是屋子里暖氣太熱,梁辰臉頰緋紅,她用手摸了摸,嗯,微燙,不是腮紅打重了。
手機滴滴響了兩聲,是陸景發(fā)來的消息。
「大神」:到了給我打電話。
下面,是他發(fā)來的電話號碼。
梁辰將電話號碼存上,輸入用戶名稱的時候,卻不知該寫什么。
陸景?
就這樣吧,她打上兩個字。
梁辰出門,坐電梯下車庫,司機老劉在車上等他。
梁辰說:“去南山公園吧。”
老劉不解地回頭看她,“你一個人嗎?”
梁辰支吾了一下,“呃……還有一個朋友?!?br/> 老劉沒有多問,笑呵呵地說:“今天下雪了,南山應(yīng)該很美,又是工作日,人也很少。”
梁辰嗯了一聲,“我也是好幾年前才去過,這些日子都沒空去。”
“是啊。”老劉緩緩啟動汽車,“南山公園沒有怎么開發(fā),都是附近的居民上去走動,適合放松心情,換換心境?!?br/> 梁辰這才明白,原來老劉以為她去南山是去散心的。
“南山公園門口有一家燒鵝,我?guī)啄昵叭コ赃^,你可以去試試那家,還有隔壁的板栗雞,老店了,我小時候就開著了,也不錯?!?br/> 梁辰一一應(yīng)下,低頭看手機。
朋友圈已經(jīng)被初雪的照片刷屏,每個人發(fā)的照片千篇一律,但心情卻各自不同。
梁辰就著窗外飄飄揚揚的雪花,拍了一張,發(fā)了朋友圈,沒有配文字。
剛發(fā)送出去,就出現(xiàn)了一個贊,梁辰點開看,是陸景。
她唇角勾了勾,給他發(fā)消息。
「橙子」:你出發(fā)了嗎?
「大神」:嗯。
「橙子」:我也出發(fā)了。
「大神」:好。
四十分鐘的車程,像四個小時一樣。
老劉把車停下的時候,梁辰先往外面看了一圈,確定陸景不在后,拿出鏡子補妝。
她一邊補妝,一邊聽老劉說話。
“今兒在這兒待多久?我要在這等你嗎?”
梁辰想了想,說:“不用等我,你回去吧?!?br/> 老劉說好:“那你要走的話,提前一個小時給我打電話?!?br/> “嗯好?!?br/> 梁辰補完妝,將米色圍巾整理妥當(dāng),打開車門,一股風(fēng)立刻灌了進來。
幸好她今天穿得多。
南山公園外的廣場上只有零星幾個人,有的還是工作人員,梁辰再次環(huán)視四周,確定沒有看到陸景。
他應(yīng)該還沒到的。
雪在梁辰來的路上就漸漸停了,現(xiàn)在正當(dāng)晌午,太陽出來了,照在還未化開的薄薄積雪上,閃爍著亮晶晶的光彩。
雪后艷陽天,美得像童話。
梁辰站著瞭望南山,尖尖的山頂上有一層白色小帽子,延綿而下,到了山腰,就是一片翠綠,而近在眼前的,依然是白茫茫的雪色。
梁辰無意間看到自己鞋尖沾了點雪,她低下頭,輕輕跺腳,把雪踢掉,在地上踩出了幾個亂糟糟的印子。
這時,小巧的鞋尖被籠罩上一層陰影,她猛的抬頭,猝不及防就對上了陸景那雙盛了笑意的眼睛。
原來他的瞳孔是淺棕色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學(xué)姐?!标懢拜p輕喚了一聲,“看什么呢?”
梁辰立馬收回自己不老實的目光,左左右右看了一通,“嗯?你什么時候來的?”
陸景兩手拿著奶茶,遞了一杯給梁辰。
“早就到了,剛剛給你買奶茶去了?!?br/> “嗯……謝謝?!绷撼浇舆^,奶茶紙杯傳遞的溫度剛好,將寒風(fēng)里的冷意一掃而光,“那我遲到了?!?br/> “不是你遲到了。”陸景說,“是我早到了?!?br/> 陸景低下頭,將吸管插進梁辰手里的奶茶杯里,“走吧,去吃飯。”
梁辰跟在他身后,看著他高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