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寧的演奏會如期舉行,最后的大膽告白在許多人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但這許多人并不包括沈老爺子。
演奏會邀請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上界名流,雖然大家明面不說,但私底下都在議論沈大小姐這自降身份的事情。孟懷瑾家世雖然好,可在沈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演奏會之后,老爺子臉色一直不太好。不明原因的沈攸寧還沒發(fā)現(xiàn)老爺子看她的眼神越發(fā)嚴(yán)厲起來。
孟懷瑾不是他心中理想的孫女婿人選,以前只當(dāng)是孩子之間的懵懂曖昧,如今一挑明,沈譽堂便再也坐不住了,沒過幾天就約了同樣已退休的俞青松俞老爺子過來釣魚,并要求沈攸寧全程陪同。
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沈攸寧自然是不樂意的,于是趁兩個老人不注意偷偷從湖邊跑了回來。
她不知道沈譽堂的用意,只當(dāng)是他身邊缺了個隨叫隨到伺候著的丫頭,于是看到下樓拿水杯的成惜悅時,叫住了她:“成惜悅,爺爺找你?!?br/> 成惜悅狐疑地看著她。
“在湖邊,他和俞爺爺釣魚釣乏了,想喝茶,你不是學(xué)過茶藝嘛,還不快去。”
“為什么是你過來叫我?”家里傭人可不少。
“我……我正好回來拿點東西,順便來叫你?!?br/> 成惜悅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放下水杯說道:“那好吧,我們一起過去。”
沈攸寧連忙拒絕:“不用了。”
“我的意思是我的東西還沒拿,在樓上,你先過去吧,我等會兒就過來?!?br/> “沒事,我在樓下等你,你上去拿吧?!?br/> 看著成惜悅作勢要等她,沈攸寧只好硬著頭皮上了樓。轉(zhuǎn)念一想,說不定成惜悅過去了,沈譽堂就不會留她在身邊了,便興沖沖地走回房間拿了一頂太陽帽下了樓。
去到湖邊時,兩位老人確實放下了釣竿正坐在涼亭里休息。
老爺子看到沈攸寧身后的成惜悅時,皺了皺眉,跟俞青松介紹道:“這是我的另一個孫女,惜悅?!?br/> 俞青松與沈譽堂年輕時曾是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雖然是多年老友,可是一個從了政,一個從了商,為了避嫌,彼此之間往來甚少,所以他對沈家的事有所耳聞,卻知道的不多。
初一聽到沈譽堂還有一個孫女,吃驚是難免的。不過作為曾經(jīng)縱橫官場幾十載的人,這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也沒多問,只是打趣道:“你這老小子有福氣啊,這孫女一個比一個漂亮?!?br/> 沈譽堂哈哈一笑,“這還真是你羨慕不來的。”
坐到俞青松這個位置,他已經(jīng)什么都不缺了,可惜就是沒有孫女,三個兒子生出來的都是無法無天的渾小子,讓他頭痛不已。
“惜悅,還不過來見過俞爺爺?!?br/> 成惜悅看著坐在沈譽堂身邊那個鶴發(fā)童顏面帶笑容的老人,不由得晃了神。
她記憶中的俞青松從來都是面容嚴(yán)肅不茍言笑的,前世里每一次見面都少不了被他苛刻地責(zé)罵,俞家人不喜歡她,她一直都知道,也從無怨言。
簡單的打過招呼后,沈譽堂便沉聲叫她一同坐下。
沈攸寧見老爺子并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于是開口道:“爺爺,你不是想喝茶嗎?惜悅都過來了,要不我去幫你們拿茶具?”
“惜悅還會茶藝?”
老爺子不知道成惜悅學(xué)過茶藝,沈攸寧的謊言瞬間被揭穿,她尷尬地看向成惜悅,沒想到成惜悅非但沒有說破她的謊言,還替她解圍道:“以前覺得好玩就學(xué)了一段時間,所以聽攸寧姐說爺爺想喝茶就跟過來了?!?br/> 聽完俞青松笑贊:“現(xiàn)在肯靜心學(xué)習(xí)茶藝的年輕人可不多了,既然我和這老小子都好這口,不如今天你就露兩手滿足滿足我們。”
成惜悅點頭稱好,沒去看老爺子的神色。
“那我去拿茶具?!?br/> 沈攸寧的小算盤早就被沈譽堂識破,他沉色叫住她,“坐下?!比缓蠓愿郎磉叺膫蛉巳ト〔杈哌^來。
沈攸寧不敢違抗老爺子的命令,只好乖乖坐了回去。
茶具很快被端了過來,茶葉是上等的大紅袍,茶具是有名的紫砂詠梅。
老爺子是懂茶的人,十分清楚什么樣的茶葉配什么樣的茶具。
成惜悅也不再忸怩,起身凈手,煮泉水,燙杯溫壺,洗茶,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叫人挑不出錯處來。
俞青松笑著點了點頭,轉(zhuǎn)頭的對沈譽堂說道:“你這孫女不得了?!?br/> “她這皮毛功夫,別讓你見笑了就好?!?br/> “你這老小子,怎么越活越謙虛了?”
“我要是不謙虛一點,只怕你要嫉妒了?!?br/> 兩老人你來我往像孩子似的斗著嘴,那邊成惜悅已經(jīng)將第二道茶斟入聞香杯,分杯送至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