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臥室昏暗一片,林遠岸閉上眼睛,記憶里一幕幕無比混亂。在如風(fēng)暴般狂亂的記憶海中,唯一清晰的,只有程沐筠。
他睜開眼,攤開掌心,隨后又死死捏緊,似乎在抓住什么不可能抓住的虛無。
不管眼前的一切是真實還是他瘋狂之后的幻覺,唯一能確定,就是死死抓住程沐筠。即便要墮入深淵,他也要拉著程沐筠一起。
林遠岸拿起一旁額遙控器,按開窗簾。
此時已經(jīng)是下午,熱烈的陽光爭先恐后地自落地窗撲了進來,堪堪在床邊止步。
床架垂下的床幔,恰到在林遠岸的眉眼處形成濃重的陰影。
他卻勾起唇角笑了,抬手刺入陽光之下,“真好。”
阮棉在門外等了許久,急得直跺腳,甚至在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幫一把,可是林遠岸從來不讓別人碰他。
老公的經(jīng)歷太慘了,被親人背叛被前男友拋棄,好心疼啊,嗚……也不知道拋棄老公的前男友是什么樣的壞人,居然這么狠心。不過如果那個人沒拋棄他,自己也不會認識老公了,嗚,好糾結(jié)。雖然他人有點兇,可這邊的床好軟東西好好吃哦……
“你在干什么?”
林遠岸坐在輪椅上,才一出房間門,就看到阮棉蹲在門口,表情又是哭又是笑的,還用手指在地上劃拉。
“林遠岸,我建議你帶阮棉去醫(yī)院看下腦子,順便自己也看一下,不知道弱智會不會傳染。”程沐筠曾經(jīng)說過的話,猛然在林遠岸耳邊響起。
他的手輕微抖了一下。
阮棉抬頭,見到剛才滿心滿眼的人陡然出現(xiàn),一句話脫口而出。
“老公,你出來啦,我推你下去。”
林遠岸看他一眼,正想皺眉說不要叫他老公,又想起樓下的程沐筠,勉強把話吞了下去,點了點頭。
阮棉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勵,跳起來就過來推輪椅,“老公我跟你說,王伯做的甜甜都好好吃,可惜今天來客人了,我沒有吃到……”
林遠岸聽著這一句句的話,腦中莫名想起某一次,程沐筠喝醉之后,拎著他領(lǐng)子說的一句話。
“林遠岸,你清醒一點,艸弱智是違法的。”
與此同時,阮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老公你說對不對啊?”
林遠岸終于還是過不了心底的那關(guān),冷聲說:“不要叫我老公。”
阮棉卻因為此前對方近似默認的態(tài)度升起無盡的勇氣,“可是,林阿姨說……”
話未說完,就被林遠岸打斷,“我的婚姻,輪不到其他人做主。”
林遠岸和林夫人關(guān)系有些冷淡,同意讓阮棉住進來,也不過是林夫人重病在床,不想再刺激對方而已。
畢竟,不管年少時的林夫人對林遠岸再怎么嚴厲,再怎么沒有給予任何屬于母親的溫情,也算是護著他沒有被私生子哥哥撕成碎片。
不涉及原則問題,林遠岸一般也不會忤逆她的意思。
送阮棉到家里住,不過是多了個喘氣的活物,在林遠岸看來,和多了只貓貓狗狗沒什么區(qū)別。
他也懶得管。
***
阮棉上去之后,程沐筠又無所事事地等了十來分鐘。
茶已經(jīng)冷了,何叔似乎去了后面花園,也沒安排其他傭人過來續(xù)茶。總之,就是晾著。
程沐筠也不介意,繼續(xù)艱難地翻閱劇本,從一堆辣眼睛的文字里扒拉出屬于自己的戲份來。
系統(tǒng)忽然出聲,道:“啊,反饋來了,阮棉的設(shè)定沒有問題,代碼沒有bug,沒有修復(fù)調(diào)整的必要。”
程沐筠驚了,“怎么可能?你自己看看你給我的簡介,上面分明寫著熱情小太陽,不是傻白甜小智障!”
系統(tǒng)很能諒解程沐筠的激動,只能給出上面給的解釋,“反饋說,劇本是根據(jù)某女頻網(wǎng)站某些治愈甜寵人氣文設(shè)定綜合而來,不存在代碼問題。”
“行吧。”程沐筠心底微小的希望破滅,只得無奈接受事實,“我還以為,起碼可以不用面對阮棉這個人的。”
剛才復(fù)盤劇本,程沐筠真心覺得,阮棉智障,劇本中在阮棉面前挑撥離間玩手段的“程沐筠”更智障。
簡直就是智障到一堆去了。
系統(tǒng)試圖引開程沐筠的注意力,防止他刺激太大又放飛自我,“說起來,我還是沒搞明白,當(dāng)初你為什么那么在意林遠岸,明明受不了阮棉,那出國不搭理不就行了嗎?”
程沐筠嘆氣道:“那時我又沒有記憶的,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還幫了我不少,我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啊。”
“去,去死?和阮棉在一起的后果會這么嚴重?頂多,頂多就是智商降低一點,不至于吧。”
程沐筠:“你忘了這個世界的設(shè)定了?混亂豪門世界,當(dāng)時情況其實挺復(fù)雜的,林家那邊幾個僵而不死的私生子哥哥還想著要搞死林遠岸,我那幾個哥哥其實和他們勾搭上了,想著要瓜分林家呢……”
“啊,這,可林遠岸是主角攻誒,有光環(huán)的。”
程沐筠:“我當(dāng)時哪知道什么主角的,就當(dāng)是真實世界了。反正我在國外那幾年掌控了一定勢力,本來回國是準備報仇,和林遠岸聯(lián)手搞死程家和林家那幫子居心不良的人的。”
“畢竟,離開多年,對本地情況不了解,還是要找個合作方,林遠岸智障了,就只能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