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村暗了下來。
玉馬塘距離其他村比較遠,還沒有電燈。大部分人家都是在院子里納涼,只有幾戶人家點著的煤油燈頑強地對抗者鄉(xiāng)村黑漆漆的夜空。
小逸峰家院子,逸峰的爺爺、爸爸媽媽以及伯父伯母聚集在一起聊天。旁邊,逸峰的堂哥龍逸飛正在認真地做作業(yè)。堂哥已經(jīng)在鄉(xiāng)里上三年級,有很多好看的書,這讓龍逸峰羨慕不已。而龍逸峰自己卻和他的小尾巴王婧在一邊嘀嘀咕咕不知道早忙乎什么。
“孩子王,今天怎么不去外面玩了啊?”逸峰爺爺看見小逸峰難得這么安靜地呆在家里,便忍不住逗他。
小逸峰一聽爺爺叫自己立刻跑到爺爺?shù)膽牙铮暮诱f:“天黑啊,外面有蛇。昨天四叔不是被蛇咬了嗎?”
“呵呵,小鬼,你也知道怕嗎?”爺爺憐愛地撫摸著小逸峰的頭。
“我也想出去的,但是我又想聽爺爺拉二胡。”
小逸峰拉著爺爺?shù)暮诱f,王婧也在傍邊起哄:“拉二胡,拉二胡,夫子爺爺。”
“好好好,把二胡拿來,今天爺爺就為你們這些小猴子來兩段。”今天龍逸峰的爺爺很高興,表演了兩首,還一邊拉一邊哼。二胡的聲音把山村的夜晚渲染得格外的寂靜和悠然。
小逸峰很喜歡聽爺爺拉二胡。據(jù)說他剛出生不久,有一次哭得很厲害,大人們用盡辦法也沒轍。最后,爺爺無意中拉一下二胡,小逸峰一聽到二胡的聲音就不哭了。從此以后,每當小逸峰哭的時候,只要拿著二胡拉幾下他就會安靜下來。稍微大一點以后,總是有事無事就叫他爺爺拉二胡,現(xiàn)在搞得王婧也熱衷于二胡啦!兩小只還被大人們?nèi)⌒Ψ虺獘D隨。
今天,小逸峰家的院子充滿了歡樂。
爺爺高興之余也推波助瀾,和大家一起把逸峰的大伯拉出來表演吹笛子。逸峰的大伯弟子吹得相當好,和爺爺?shù)亩且粋€等級的。那悠揚地笛聲一響,山村的夜晚也變得格外的富有神韻。聽著聽著,爺爺?shù)亩岔懫饋恚暫偷崖曄嗪汀=?jīng)過兩位民間樂手的長期磨合,居然有一種別樣的效果和風(fēng)情。聽得大家如此如醉,其他的院子也靜悄悄的,深恐打擾兩位表演者的思緒和樂感。
一曲終了,小村依然安靜,偶爾幾聲狗叫打破安寧,把人們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小逸峰不依不饒地向大家宣布:“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學(xué)拉二胡,還要學(xué)吹笛子。”
于是乎,此后的日日夜夜,小村總會傳出斷斷續(xù)續(xù),忽高忽低,有時候像磨牙等等亂七八糟的二胡聲或是時而尖銳,時而低沉,郁悶得使人想一頭撞墻了事的笛聲,直到逸峰的二胡和弟子小有成就。每當這個時候,村民們都知道是村頭長平家的淘氣鬼小逸峰在搗那些繞他們快樂過享受過的樂器;每當這個時候,村民們就格外地想念以及痛恨逸峰的爺爺和大伯,因為快樂是他們帶來的,痛苦也是他們引起的。
第二天清晨,小逸峰被老爺子從被窩里面揪出來,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去爬山、早鍛煉。臨走的時候,小家伙還不忘把一支笛子插在兜里。一老一少走出村,穿過村邊的石板橋后就開始小村對面的大山山頂邁進。這是村里通向山外唯一的路。小逸峰從四歲開始就陪每天陪爺爺爬這座山,除暴風(fēng)雨天,其余一天也沒有間斷過。每次爬山山的時候,小逸峰就像一只猴子似地上串下跳的,樂此不疲。但是他今天卻拿著笛子嘀嘀嘟嘟地吹個沒完沒了。老爺子也不去管他,像往常一樣不急不躁地爬自己的山,偶爾吆喝兩聲,活動活動手腳。
二人爬上山頂?shù)臅r候,太陽終于露出紅紅的臉,像一個裝滿一體的大氣球。小逸峰乖乖地收起笛子,適當活動一下之后站在老爺子身邊跟在打起那套他熟練的不能再熟練的太極拳來。雖然手上不間斷地比劃著,心中卻在琢磨吹笛的技巧。昨夜,他大伯禁不住小逸峰的廝磨硬泡,終于教他一些基礎(chǔ)知識。小逸峰練習(xí)大半夜也沒有完全消化,可憐玉馬塘全村大小受了半宿的噪音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