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所及之處,只有熊熊燃燒的烈火。。
火焰好似有形態(tài)無意識的魔鬼,扭曲跳動著,舔舐周圍的空氣,使之變得灼熱難耐,又將氧氣燃燒殆盡,讓人呼吸困難……
“哈啊、哈啊……”
墨念大口喘氣,試圖讓自己的肺里多進一些氧氣,不至于太過窒息。
然而,沒有用。
滾燙的空氣夾雜黑色煙塵灌入她的氣管、肺部。
她感覺體內在被什么灼燒著,那是一種焦灼的,鈍刀割肉的苦痛。
好疼、好難受、呼吸好困難……
墨念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她……
好想睡覺。
無論多么痛苦的事,只要睡著了,就不會難受了吧?
墨念耷拉著眼皮,緩緩合上,四周火紅的烈焰,逐漸被黑暗覆蓋……
“……墨念!”
忽然間,一個聲音劃破了黑暗,將墨念即將沉底的意識拉扯上岸。
那個聲音太過遙遠。
周圍火焰燃燒物體的噪聲,又扭曲了那個從遠方傳遞而來的聲音。
墨念無法分辨那個聲音是男是女,是年邁是年幼。
可那個聲音,卻又莫名清晰的傳入了她的耳中,仿佛歇斯底里一般,聲嘶力竭——
“墨念!”
“墨念!”
“墨念!”
就這樣,一聲又一聲,呼喚她的名字。
墨念掙扎著,睜開眼,她想看看,那個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
可即便睜開了眼,能看到的,也只有燃燒的火焰,接著是撲面而來的窒息。
好難受……
她真的,不想面對這樣的世界。
她好想,睡過去……
睡著了,就不會痛了。
墨念忍不住又一次閉上了眼。
“墨念!”
可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
盡管變得微弱,可仍舊給人一種拼盡全力的感覺,像是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呼喊之中——
“墨念!”
“不要死啊!”
“不要閉上眼睛!”
……
“——?!”
墨念“唰”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起。
“又是……那個夢……”
墨念抬手撫上額頭,不出意外,摸到了一層冷汗,睡衣后背也被打濕。
“十四年前的那場火災……我為什么總是會夢到那一天?”
墨念皺了皺眉,“而且……”
那個聲音……
是誰?
那個,夢里呼喚她名字,讓她不要死,睜開眼睛的人,是誰?
墨念努力想要記起那個人,可無論她怎么想,關于十四年前火災的記憶,都是一片空白。
不僅如此,火災前的一年里的所有記憶,她也記不清了。
醫(yī)生說,她是因為砸到了腦袋,造成了部分記憶的缺失。
她也曾問過哥哥,火災現場還有沒有其他人。
哥哥說,沒有。
消防隊趕來救火時,除了那名綁架她的縱火犯以外,也沒有發(fā)現他人在場的痕跡。
要么,那個一直呼喚她名字的聲音,是縱火犯的。
要么,那個聲音從頭到尾就不存在,只是她的夢,給了她錯覺。
怎么想都不會有頭緒,墨念干脆不想,起床拿了新的睡衣去洗澡。
這些年里,她斷斷續(xù)續(xù),重復著做這個夢,每一次回想,都不會記起任何有用的信息,她已經習慣了。
洗完澡,墨念立刻鉆進開著空調的房間,呼吸急促,一副快要喘不過氣的樣子。
十四年前的火災后,墨念留下了陰影,一旦四周溫度過熱,她就會呼吸困難,夏天洗澡于她而言,無異于一種折磨。
過了一會,墨念呼吸緩和了些,她拿起手機,點開屏幕一看,五點五十。
輕吐一口氣,墨念放下手機,倒回床上,拉過空調被的一角蓋在肚子上,閉上了眼睛。
今天中午還得去世紀集團報道。
上班第一天,她可不想一臉憔悴,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閉眼不過三十秒,墨念的呼吸變得平穩(wěn)。
秒睡。
都說無雜念的人更易入睡,墨念失去感情后,自然少了許多本該要去煩惱的事,秒睡也算是這件不幸事件中,少數幸運的“后遺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