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父親的骨灰回到村里,在村口就看到十多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葉子君領著姐妹,頭頂著白娟手捧著骨灰盒走進村里,在村口等待的那些人急忙迎了上來,一個個用力抓著葉子君姐妹的手臂肩膀,或沉痛或悲傷或意外或擔憂。
這些都是明羅村的人,父親還在世的時候,這些人就對她們姐妹倆頗為照顧。
在妹妹打電話將父親出事兒的消息告知給周嬸子之后,這些人就自發(fā)在手臂上綁了黑絹,并且趕到村口來迎接。
葉子君的目光一一在這些人的臉上掃過,默默地將這些人的臉熟記在心里,然后挺直著腰板,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帶著父親將這條回家的路再認認真真地走一遍。
回到祖屋,靈堂已經布置妥當,里面燃著白蠟燭,甚至連父親的遺像都印好了,雖然是急匆匆地找了一張父親的證件照給打印出來裝裱的,但是看起來卻并不簡陋,就連臨時弄回來的棺槨都是上好的杉木制成的。
葉子君記得,這口棺槨,本來是村里的五保戶海德叔公用早些年自己種的五株老杉木,自己親手打造的,本來是留著等他百年之后給他自己用的。
可是因為葉父突然去世,一時半會兒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棺槨,海德叔公知道這件事之后,立刻就毫不猶豫地將他自己做的這一口棺槨給讓了出來。
看到這口棺槨,葉子君心下就不由得一陣感動,雖然她這嫡親的大伯一家狠心惡毒,可是她們姐妹倆卻并非完全孤立無援的,至少在這村里,還有著很多真心誠意幫助著她們的人。
葉子君小心翼翼地將骨灰盒放在靈堂正中央的桌子上,拉著妹妹認真地向那些來吊喪的村民們叩了幾個響頭。
那邊老村長見狀,急忙要拉著葉子君起來:“你這孩子,這是做什么?”
葉子君眼眶漲得通紅:“老村長,各位叔叔伯伯嬸子,你們都是子君的長輩,子君給你們叩這個頭是應該的。我爸沒了,我跟我妹妹年幼不懂事,對喪葬禮儀這些規(guī)矩完全是一竅不通,所以在接下來的兩天里面,還希望長輩們能夠多多提點。”
“往后,這家里一切的事情,都由我來做主,各位叔叔伯伯你們有什么建議意見盡管當著我的面提,我葉家雖然如今只剩下我跟子琪兩個女流之輩,卻也不希望我父親的葬禮鬧出什么笑話?!?br/> 那邊老村長見葉子君這番虔誠鄭重,也不由得連連點頭:
“這葉建民老實懦弱,沒想到倒是生出了一對這么伶俐懂事兒的閨女兒!不錯不錯,葉丫頭啊,你只管放心,村長爺爺今日既然受了你這番禮,就一定會盡職盡責地幫你辦好你父親的殯葬禮,絕對不會讓人挑出什么錯來!”
老村長的這番話,讓其他人都頗為贊同,也忍不住跟著附和道:
“是啊,大侄女,這事兒就交給我們,保證不會出什么漏子!”
“傻孩子,快起來,我們跟你父親是什么交情,這都是分內的事兒,當不得你如此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