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趁他不在的空檔,偷偷摸進了這間屋子?
不止如此,對方還目睹了他潛入洛家住所的全過程。剎那間,夏凡心里冒出了一個巨大的“危”字。
但很快,他便意識到那聲音似乎有點耳熟。
僵持了那么一小會兒,夏凡試著取出火折,伸向桌邊的燭臺。
而對方并沒有阻止。
蠟燭被點燃,搖曳的火苗驅散了黑暗,他也看到了來者的模樣。
正是前兩天都光顧過他房間窗口的狐妖。
這一回,她不再從高處俯視,而是倚坐在墻邊,尾巴盤成一團,看上去小了許多。
也近了許多。
頓時,夏凡高懸的心又從天空掉回了地面。
“什么鬼,沒事不要突然在背后搭腔好不好?這樣搞會嚇死人的你知道嗎?”
“原來你也會害怕。”她咧開嘴角,似在譏諷。
“廢話,我又不姓機,當然會害怕。”夏凡沒好氣道,心中卻感到有些異樣——比起之前的嘲笑,她現(xiàn)在的話似乎少了那么點陰陽怪氣的味道。
等等,自己這是腫么了,難不成對方不挖苦了他還不習慣了?
“為什么姓機就不會害怕了?”
“因為程序員沒有寫。”
“程序……員又是什么?”
“那是……不,還是忘了它吧。”夏凡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講冷笑話的才能,同時也注意到對方的面色明顯有些蒼白,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虛弱了幾分——這也是他一開始沒能立刻察覺到來者是她的緣由。“怎么回事,你生病了?”
隨后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如果只是生病就好了……”狐妖勉強笑了笑,正打算撐墻站起,忽然面色一變——只見夏凡大步邁到她身邊,俯身下來,如一團陰影般籠罩了她。
一瞬間,拼死一搏的念頭已躍于腦海,一并冒出的,還有對“師父”的愧疚與歉意。
然而夏凡卻將手按在了她背后的墻上。
“這是……血。”
他看了看指尖的一點猩紅,皺眉道,“你受傷了。”
“我——”
剛一開口,夏凡便打斷了她的話,“讓我看看。”接著不由分說的扒開了她抱在胸前的手。
她雖有抵抗,可力道微不足道。
看到胸腹部的一片紅黑,夏凡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盡管瞧不見傷口,但這出血量已明顯超過了正常值,而且部分血液已然凝固,形成一團團黑色血塊,這說明她受傷并不是剛剛發(fā)生的事情。
猶豫了下,他稍稍用力,從下方撕開了如濕抹布狀的衣服。
對方不由自主要緊了牙關,像是在承受巨大痛苦一般。
一道半臂長的猙獰創(chuàng)口隨即呈現(xiàn)于他眼前,最深處甚至能隱約看到腸臟。
這再一次讓他確認了女子絕非人類。
換作普通人,這種傷口頂多撐上3-4小時,而更常見的情況則是在受傷當場就因劇痛而休克,不立刻采取急救措施的話十有八九不會再醒來。
當然,對于缺乏醫(yī)療技術的古代而言,撐得再久也沒用——開腸破肚本身就等于宣判了死刑。
“什么時候受的傷?”
“這不重要……”狐妖想要推開他,卻沒能成功,“聽我說……”
“好吧,最多一天前。”夏凡掃了眼周圍,未發(fā)現(xiàn)斑斑血跡,“沒有新的出血,難道內血已經(jīng)止住了?總之,我沒當過醫(yī)生,獸醫(yī)也沒,只能盡量試一試了。”
說完他將她一把抱起,轉身放回到床上。
“等等,你……要干什么?”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救你的命。”
正常人肯定是毫無希望了,但對方能憑借自愈力撐到現(xiàn)在,就足以說明其生命力之頑強。他對外科手術一無所知,就算知道也無現(xiàn)代器材可供施展,所以能做的便只剩下最基礎的急救手段。俗話說壓倒駱駝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那么反過來,若把那根稻草撥下,或許還能換回一線生機。
換而言之,這種時候無論做什么都比什么都不做要強。
夏凡先去旅店大堂要了一份熱水——一般后廚總會備著一個不熄火的爐灶,以滿足客人各種所需,加上觀測靈火通常得在晚上行動,因此他的要求并不算奇怪。
只不過他掏出補衣服的針線要求放到鍋里一起煮,并且強調一定要把水煮開時,還是招來的店小二異樣的目光。
好在一兩銀子的“服務費”讓后者立刻眉開眼笑,連連允諾照辦。
接著他拿出鹵牛肉交給小二,讓其攪碎后放到粥里送過來。夜宵算是旅店的常規(guī)服務,后者自然也一并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