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笑了笑也不強(qiáng)辯,細(xì)細(xì)想來原來這女兒家的心思居然和他有著這樣的天差地隔的距離,還好霓裳也說為人夫者這顧家護(hù)妻才是第一要義,對于他來說不是特別難懂。
也不知道是不是娘親今天提起要和他說親的事情,才讓他對于自己以后馬上要擔(dān)起來的責(zé)任有了些許想法。
以前么,因為藤腿上有些毛病,總是他帶著霓裳出去玩,幫著娘親和阿爹找補(bǔ)些家用,護(hù)好妹妹,多幫娘親做事就是他天大的事情。
如今過不了多久就要成親了,那如何養(yǎng)家,學(xué)一門手藝,顧好妻兒,還要顧惜沒有成年的霓裳和贍養(yǎng)日益老去的娘親阿爹,也是要用一輩子去學(xué)去做的。
想到這里錚不由得挺直了背脊,好像他以后就是這個家里的頂梁柱了,不由得笑了笑,錚就這樣一面想一面繼續(xù)開路。
山里的路并不好走,一般都是人踩出來的小徑,只是他們村里人不多,這也不是去礦上的方向,所以也并沒有明顯的痕跡。
他們只是大致盯市集方向,順著山脊往那邊走而已,西地密林里面拌腳的草不多,但是落葉繁厚,也會藏匿一些小的妖獸精怪。
只能不斷拿開山石刀敲敲打打著開路,驚走這些妖獸精怪,過程也是很無趣的很。
走了幾步錚又和霓裳聊起來,他問道“你說這梅烏草就是有奇效么?吃了娘親就能不難過了?”
“阿爹說的東西,自然是做不得假的,你何時何事見過阿爹騙人的?”霓裳隨口接了一句。“只是也太貴了些,一年一顆都是我們一年小半收入了,唉。”
說完她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自己和錚兩個人,這大半年去礦上撿礦石,賺的錢也就剛剛夠娘親用的,她自己以后就只能苦熬罷了。
阿爹雖然身強(qiáng)力壯,在山里也是能打些獵物賺錢,可是娘親體弱,村子又在山里,一時阿爹走遠(yuǎn)了,若有些流竄的妖獸精怪進(jìn)村為害。
這村里的老小也是沒有多大活命的,所以阿爹每次也不過進(jìn)山半日就回來,可是這十幾年來,山里常駐妖獸精怪,哪個不知道這個村里有阿爹這樣的煞星,它們越搬越遠(yuǎn)也不在村子附近了。
這樣阿爹每次回來的時候其實帶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像阿爹這樣的男子,也供應(yīng)不上娘親的藥,一般的家庭又怎么能接納自己這樣的拖累,想到這里,她不免有些黯然。
“你莫慌,等我以后賺錢了,你和娘親的梅烏草我管夠的。”錚想到每年冬春之交的時候,娘親因是幻妖本性,導(dǎo)致熱毒發(fā)作,渾身長滿毒瘡?fù)窗W難忍,還時不時的暈厥過去。
這霓裳也漸漸了有了幻妖之像,情緒失控的時候,身邊總有百花綻放流光溢彩,過不了幾年她也要和娘親一樣受這熱毒之苦,所以才會心下有些難過,錚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唉,你先別說這大話,以后你娶了妻子,分了家,凡事都以你自己的家事為先,何來的閑錢給我買這個。
我日后如何,都是看我自己的造化了,誰要我托生了個幻妖,都是命。”霓裳抬頭看了看天,還是幽幽得說了這么一句。
“你不要亂說,我不是那種有了家室就忘了你的人,你和娘親這樣,暫不論藤以后如何待你們,我總歸是不會撒下手的。
如果我心儀的女子,她以你們?yōu)橥侠郏乙簧蝗⒕褪橇耍^不會委屈了你們的,要是。。”錚有些急的轉(zhuǎn)過身來,認(rèn)真的看著霓裳,以二指對天做發(fā)誓的樣子說道。
“好了好了,青天白日的你起什么誓,我信你就好。”霓裳趕忙壓住錚的手,打斷了他的話,又催著他趕路。
“你別不信我,你,娘親,你們的凡事種種,所需所得,我一生都會記掛在心里。”錚有些癡楞的看著霓裳。
霓裳繼承月暈的絕好皮膚,吹彈可破,西地氣惡劣時常大風(fēng)長期苦寒,可是絲毫未損其半分,她不光絕美容顏舉世無雙。
雖只有十歲,五官還沒有完全長開,但是那雙比月暈更美的藍(lán)色的眼睛,是真的讓人沉醉,里面灑落點點金光,猶如暮色下星空。
這樣近看過去,簡直讓人失魂奪魄,不能言行,而近年來幻妖特有的妖媚氣息日漸濃郁,更是讓人不由得心思蕩漾,忍不住的想去親近。
只見她此刻側(cè)目垂臉兀自發(fā)愁的樣子,讓錚看了恨不得當(dāng)場把自己的心都剖出來,親自用雙手奉上,只求得讓她能稍展愁眉才好。
“唉。”霓裳看到錚又說著這些傻話,還愣住了的樣子,只能從小包里面拿出一個亞麻面巾子擋在臉上,“你啊,又傻了,走吧,別遲了。”
直到霓裳擋住了臉,錚這才感覺到手腳松動,如夢初醒一般,也知道了自己的失態(tài)了,馬上轉(zhuǎn)過身子繼續(xù)開路。
錚在手起刀落間又想起剛剛的情形,不由得暗自感嘆:這還要當(dāng)什么石妖啊,自己妹妹這本事,怕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也能從旁人那里要來。
兩人也不多言語只是就往官道上翻越過去,走了大半天,錚抬頭看著前面的樹上掛著幾個冒著藍(lán)色熒光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