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詠絮站起來,整了整衣襟,看了看門外,雨已經(jīng)基本停了,她對劉賜說道:“好了,我也該走了。”
劉賜轉(zhuǎn)過來,看見柳詠絮已經(jīng)走到門邊,雨夜的微風透進門,吹拂著柳詠絮的衣袂,雨后的清朗的月色也透進來,映照著柳詠絮的倩影,微風和月色將柳詠絮映襯得清麗脫俗。
劉賜下了床,面對柳詠絮站著,看著這個美麗的女孩,想著:“明天以后就物似人非了,此情此景,明天過后恐怕就不是這個滋味了。”
柳詠絮看著劉賜黯然的模樣,心中也不好受,這男孩雖然傻愣,又討厭,但也算是長得清俊,而且飽讀詩書,頗有些才情。想著他明日要被割,柳詠絮心里還是有些惻隱。
柳詠絮想著能給劉賜幫點什么,想想也沒什么主意,只能提點道:“在這宮里面,落著個好活,還是落著個差活,是差別很大的,這些天你可要多加留意,雖說這里沒有人來,但在這庭院的隔壁就是內(nèi)官監(jiān)的人事處,你可以去打探一下,多和里面的公公說些好話,說不準他們能給你派個好一點的差事。”
柳詠絮想了想,又苦笑道:“本來你是劉賜,要進靖妃娘娘宮中的,到靖妃娘娘宮里當差是眼下新太監(jiān)最好的差事了,可你又偏偏要扮成小坤子。”
劉賜黯然,想著:“割都割了,好差事壞差事又有什么打緊?”
外面的雨已經(jīng)停了。
柳詠絮說道:“好了,我該走了,你可要保重,別……”
柳詠絮看著劉賜灰心喪氣的樣子,想說:“你可別自尋短見。”
但柳詠絮沒說出來。
劉賜走前一步,想送柳詠絮出門。
柳詠絮也沒介意劉賜跟著她,他們走出門口,走進庭院。
庭院里積著水,柳詠絮捧著玉盆,小心翼翼地踮著腳,生怕又弄濕她的鞋襪。
劉賜看著柳詠絮一手捧著玉盆,一手提著絲裙,輕盈地踮著腳,姿態(tài)甚是柔美,不禁多看了幾眼。
他們走到庭院門口了,柳詠絮回過頭來,說道:“好啦,好自為之吧。”
走了這段路,劉賜倒是對柳詠絮更加不舍了。
美麗的女孩們啊,明日我劉賜再見你們,就不是這般滋味了。
雨后天空清霽,清朗的月光灑下來,映照著柳詠絮美好的容顏,劉賜不禁看著柳詠絮的櫻唇,那上面依然綴著殷紅的胭脂。
劉賜的癖好又犯了。
他留戀地想著:“明天割了之后,這癖好不知還在不在了,也不知道以后嘗著胭脂還是不是那般滋味了……”
劉賜對柳詠絮說道:“姐姐……你知道我在青樓長大,從小養(yǎng)成一個癖好……”
柳詠絮抬起杏眼看著他,不知他想說什么。
劉賜說道:“我從小就愛吃女孩們唇上的胭脂,我特別喜歡那味道,因為這樣我常常惹姐姐妹妹們生氣,但我還是忍不住……”
柳詠絮明白了,原來劉賜上次說的“從小在青樓里面養(yǎng)成的癖好”指的是這個,她原先以為劉賜說的“癖好”是貪戀美色之類的。
劉賜繼續(xù)說道:“我知道這癖好不好,但我還是忍不住,只是我想著,明天我割了之后,怕是這癖好我也沒有了,對那胭脂的滋味我恐怕也沒什么興趣了,趁著現(xiàn)在還沒被割,我真想再嘗一嘗。”
劉賜抬眼看著柳詠絮,看著女孩的櫻唇,眼中是萬般的乞憐。
柳詠絮看著劉賜可憐的模樣,心里倒是滋味復雜。
劉賜說道:“姐姐,讓我吃一口你的胭脂好嗎?”
柳詠絮看著劉賜,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打了他的臉一巴掌,罵道:“流氓,變態(tài)!”
說罷,柳詠絮轉(zhuǎn)過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劉賜捂著火辣辣的臉,愣愣地站著,一陣風吹來,石榴樹上掛著的雨水低落,灑在他頭上,讓他打了一陣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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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男人的最后這個夜晚,居然還把柳詠絮給得罪了,劉賜啊劉賜,你真夠失敗的。”
一整晚,劉賜都躺在草席上輾轉(zhuǎn)反側,柳詠絮的那一巴掌歷歷在目。
人家是個大家閨秀的出身,又是個那么要強的女子,你說要吃她唇上的胭脂,那不是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