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兒說道:“怎么會,裕王可是太子,娘娘是太子的生母,怎么會被危及?”
婉兒嘆一聲,說道:“誰告訴你裕王是太子了?”
琴兒說不上來。
婉兒說道:“咱們裕王哥哥從來就不是太子,自從前兩宮的太子死后,萬歲爺就沒打算立太子。”
琴兒說道:“可裕王哥哥就是最大的那個儲君啊。”
婉兒說道:“最大的儲君,也不是太子,所以娘娘沒有超過其他皇貴妃的名分,尤其是沒有高過盧靖妃。眼下小玉子的失蹤,足夠威脅娘娘的地位了。”
琴兒說道:“不管外面?zhèn)鞯亩嘈酰f到底不就是一個小太監(jiān)失蹤了嗎,這又怎么樣?”
婉兒嘆道:“琴兒,以前覺得你還小,所以娘娘和我都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在這宮中一個大活人失蹤是不正常的,甚至是不可能的,知道嗎?沒人能在東廠和錦衣衛(wèi)的眼皮底下逃出紫禁城,所以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人沒了,尸體又沒找著,這是……這是很奇怪的。”
琴兒還是沒太理解。
婉兒說道:“所以這后宮的人都會往神怪那方面想,說是妖精或者鬼怪把人給抓走了,所以才會這樣的離奇地失蹤,你想想,咱們?nèi)f歲爺最熱衷什么,又最怕什么?”
琴兒想了想說道:“咱們?nèi)f歲爺最熱衷的當(dāng)然是修道成仙,最怕的是,不能千秋萬歲?”
婉兒說道:“萬歲爺最怕的是修仙不成,不能恒壽永昌,但什么東西又會影響他修仙?”
琴兒想了想,想通了,臉色一變,說道:“鬼怪?妖精?”
婉兒說道:“對,萬歲爺是仙體,是這宮里的神仙,但這宮里出現(xiàn)這些詭異的事情,萬歲爺會覺得這些事情會影響他修道成仙。”
琴兒更感到細思極恐。
婉兒說道:“這些謠言會越來越多地傳到萬歲爺耳朵里,萬歲爺會認為我們春禧宮是個不祥之地,也會認為咱們娘娘是個不祥之人。”
琴兒已經(jīng)冒出冷汗,說道:“那……那怎么辦?”
婉兒嘆息道:“如果萬歲爺覺得咱們娘娘是妨礙他成仙的不祥之人,我們春禧宮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琴兒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悲嘆道:“姐姐,今晚琴兒該睡不著了。”
婉兒站起來,把《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遞到琴兒手上,說道:“睡不著,就出來看看書,娘娘也說過你了,該看些書。”
琴兒捧著書,問道:“姐姐,你還不睡嗎?你陪我嘛”
婉兒轉(zhuǎn)過頭看著窗外,黑暗中隱隱看到那個小太監(jiān)的身影,那傻愣愣的小太監(jiān)還在俯身撿著花瓣,外面霜濃霧重的,也難為他了。
婉兒說道:“你先進去吧,我一會兒就來。”
琴兒也看看窗外,說道:“姐姐,你別理他了,就讓他受罪吧,他活該,我們趕緊睡吧。”
婉兒向外走去,說道:“你先去睡吧,我一會兒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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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賜感到他的腰已經(jīng)不屬于他了。
他想著,要是能回到巫山樓,和姐姐們比賽“烏龜爬”,姐姐們現(xiàn)在肯定比不過他了,他經(jīng)過這一天的折磨,已經(jīng)習(xí)慣了趴著腰走路。
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露水沾濕,露水垂下來滲入他額角上的傷口,讓他感到一陣陣刺疼。
經(jīng)過這半天一夜的撿拾,他總算把庭院的花瓣撿的差不多了,他此時正在回廊上撿著回廊上的花瓣,他一路撿著,撿完大門口的,又來到回廊的一側(cè)撿這一側(cè)的。
春禧宮的大門進來后,直走是正廳,左右兩側(cè)是庭院的回廊,回廊的兩側(cè)是奴婢們的臥室,婉兒、琴兒之外的六位宮女,還有那個失蹤的小玉子,就住在這回廊兩側(cè)的臥室。
此時劉賜撿著花瓣來到回廊的一側(cè),這一側(cè)有四個房間,除了最靠近大門的房間是堆放雜物用的之外,靠里面的三個房間是那六位宮女的臥室,每二人睡一間。
劉賜艱難地彎著腰,慘兮兮地撿著花瓣,一個叫珠兒的宮女打開了窗,探出頭來看他,說道:“誒,你怎么快趴到地上去了?”
此時已是深夜,庭院里面雖然四角燃著四盞紅燈,但仍是昏暗。
劉賜沒理她,心里恨恨地想著:“不趴到地上怎么撿?你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