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沈皖弄得爛攤子收拾完了,沈姝這才有心思收拾孟鳴鴻。
她淡淡地望了自家兄長一眼,沈楓立即會意。
“來者皆是客,孟公子既然來了,就與我們一起飲酒賦詩吧!”沈楓捏著白玉酒杯,俊雅的臉上盡是笑意,端的是俊逸不凡。
“沈兄說的是!”柳二公子笑著指了指下首的空地,仆從們立即搬了椅子過去。
見狀,孟鳴鴻客氣了幾句也就坐了下來。
他與沈皖不同,他曾是鴻儒書院的學(xué)子,詩會的規(guī)矩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也得同在座的人一起賦詩。
很快,那觴便又轉(zhuǎn)了幾輪,這次,觴停在了孟鳴鴻身旁。
只見他斂目想了瞬息,就緩緩道:“綠水陰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fēng)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念罷,就含笑望著沈姝,端的是情深意切。
沈姝面上一紅,假裝羞澀,心下卻是越發(fā)冷了。
不得不說,孟鳴鴻的戲是真演的好!
那鳳眸中的深情足以讓任何一個少女臉紅、心跳加速了!
沈楓的目光一滯,孟鳴鴻詩中所寫的是鴻儒書院的薔薇閣,那是阿姝遇見他的地方!
呵,怨不得阿姝之前被騙的團團轉(zhuǎn),這人在假裝對阿姝情深這件事上的確是費了不少心思!
“孟兄果然好文采!”柳二公子似笑非笑地夸了一句。
柳家同沈家親近,所以,孟鳴鴻和沈姝之間的糾葛,他要比旁人知道的更多些。
孟鳴鴻才念完,他就明白了孟鳴鴻的用意,無非就是不錯過任何一個向沈姝獻媚的機會罷了!
這種虛情假意,著實看的他有些惡心!
其余公子也笑著夸了幾句,之后,柳二公子就重新放觴了。
一群人談笑玩樂,時間也過得格外快,這不,一抬頭就已經(jīng)是晚霞漫天了。
“詩會到此結(jié)束!”柳二公子起身,面朝著眾人。
一抬手,柳府的仆從們就將柳巡撫早早備好的碧玉扇墜呈給了眾人。
拿了扇墜,眾人又說笑了一番才三五成群的離開水榭。
沈楓擔憂地望了眼站在那看夕陽的沈姝一眼,就咬咬牙和云子彥、云子承出了水榭。
眼見著水榭里只剩下沈姝了,孟鳴鴻才樂呵呵地湊了過去。
“阿姝!”他拖長了聲音,喊得柔情百轉(zhuǎn)。
沈姝生生被他惡心的打了個激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這才順利作出一副感動又哀婉的模樣。
“我……我爹娘還是不肯松口!”
孟鳴鴻的目光一黯,隨后苦笑道:“都是我不對,惹了伯父伯母惱怒!”
沈姝咬了咬唇,神色變得越發(fā)哀婉凄楚了。
“孟郎……我爹娘想給我定親……”
說著,珍珠似的眼淚就順著白皙的臉頰滑了下來。
聞言,原本還盤算著繼續(xù)賣慘以誘騙沈姝投湖自盡來威脅沈氏夫婦的孟鳴鴻頓時怔住了。
這……
沈氏夫婦的動作也忒快了吧?
雖然沈姝低著頭,但她的余光還是可以清楚的看見孟鳴鴻的神色,見他果然面露慌亂之色,她滿意地勾了勾唇。
慌了就好,她就怕他不慌!
只有慌了,他才會被她牽著鼻子走!
半晌,驚愕的孟鳴鴻才重新找回了理智,他的嘴唇顫了顫,才痛苦道:“那……那你是怎么想的?”
沈姝的頭垂的越發(fā)低了,半晌沒有言語。
隨著她的沉默,孟鳴鴻心中的不安在逐漸擴大。
他很清楚,他除了沈姝對他的愛之外,沒有任何可以拿來和沈闌溪夫婦抗衡的依仗。
若是沈姝屈服了……
不!沈姝不可能屈服,也不能把屈服!
只是想想那個可能性,他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阿姝……你……你說話呀!”他望向了沈姝,鳳眸中難得的浮現(xiàn)了幾分祈求的意味。
沈姝抬頭,絕美的臉上盡是絕望,哽咽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若是……若是爹娘執(zhí)意那般,那我……”
她咬了咬唇,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那我就只能以死明志了!”
說罷,她癡癡地望著孟鳴鴻。
“孟郎……爹娘既然容不下我們,那……那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共赴黃泉?”
“不!”孟鳴鴻下意識地吼道。
他現(xiàn)在覺得自己的腦子很亂……
做一對鬼鴛鴦?
呵,他要的可不僅僅是沈姝這個才貌雙全的美人!
他要的是沈氏作為云國頂流世家的權(quán)勢!
他要的是桃李滿天下的沈闌溪助他成為皇商!
雖然沈姝早就知道孟鳴鴻是個什么樣的人,但在聽到他毫不猶豫的拒絕的時候,她的心還是狠狠一揪,痛意自胸口向四肢百骸擴散。
看,這就是她上輩子愛了大半輩子的人!
呵,何其諷刺!
他愛的始終都不是她沈姝,他愛的只是青州沈氏的嫡女這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