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泰國,多猜市。
夕陽的余暉灑在大地上。
街旁樹蔭下停著一輛灰色的吉普車,一個中年男人正斜靠在座椅上,閉目養(yǎng)神。
雖然已經步入中年,但是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滄桑只有眼角些許的皺紋,反倒給他的容貌更添上一抹深邃。
“叮鈴鈴——”
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中年人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睜開有些疲憊的雙眼,掏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芃哥,出事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有些急促的聲音,說的一口蹩腳的普通話。
“潘達,你們現(xiàn)在應該在卸貨吧,出什么事了?。”中年人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清了清嗓子,問道。
“是啊,芃哥,就是桑切斯那一批閥門,這個外國佬真不是個東西,又變卸貨地址,這次又急的不行,叉車還開不進來,兄弟們只能徒手卸貨,剛才有人不小心失手,被閥門砸了。”電話那頭的潘達說道。
“是誰?”姜芃將手機插在手機支架上,一邊調成免提,一邊帶上墨鏡,發(fā)動起了車。
“是西萊,我剛把人送到醫(yī)院了。”潘達回答道。
“位置發(fā)給我,我馬上到。”姜芃說完,掛掉電話。
很快,潘達就發(fā)來了醫(yī)院的定位,姜芃一腳油門,朝著醫(yī)院的方向開去。
……
“芃哥!”姜芃剛走進醫(yī)院,一個皮膚黝黑的精瘦漢子就走了上來。
平頭,穿著一件黑色t恤,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手里還拿著一堆單據(jù),顯然是忙活了半天。
“西萊怎么樣了。”姜芃拍了拍潘達的肩膀,問道。
“有點糟糕,正在準備手術,可是……”潘達突然扭捏起來,滿臉急的黑紅。
“費用問題嗎?”姜芃一下子就察覺到了潘達的難處,開口問道。
潘達低聲說了幾句,夾雜不少泰語,能說幾句漢語對這個泰國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姜芃在多猜市混的時間也不短,泰語大致懂一些,潘達說的話基本聽明白了。
醫(yī)院見西萊穿著簡陋,怕他交不起手術費,一直拖著不手術。
而那幾句泰語,都是通俗的咒罵詞匯。
姜芃沒有多說什么,讓潘達帶自己去繳費。
手續(xù)辦的倒是很快,一共是18643泰銖,姜芃付完了錢,西萊馬上就被送進了手術室。
“其他兄弟們呢?”坐在手術室外,姜芃沖潘達問道。
“還在卸貨,這會應該差不多了。”潘達老老實實地說道。
姜芃還想問什么,手機突然響了,看著來電顯示,姜芃的眼神立馬就冰寒起來。
“你好,桑切斯先生。”姜芃的聲音有些冰冷。
“哦,我親愛的mr.姜,怎么了,聽起來你好像不太高興。”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調笑。
“還好。”姜芃回答道。
“我正要問你呢,你手下的人工作效率怎么如此低下,一個下午的時間,貨還沒卸好。”桑切斯的聲音慢慢嚴肅起來。
姜芃聽了這話,火氣頓時就上來了,這是惡人先告狀啊。
“桑切斯先生,你不斷更改卸貨地點,卸貨時間,已經將近半個多月。今天又變更地點卸貨,要求緊急,還不能用叉車,這批閥門有不少口徑相當大的,我的人只能徒手卸貨,剛剛有人被閥門砸傷了,已經送到醫(yī)院了。”姜芃冷聲道。
“mr.姜,你是什么意思?顧客就是上帝,為顧客服務難道不是你們的職責?”桑切斯的聲音也冷了起來。
“那也要看是什么人!桑切斯,這半個多月的港口費,船舶費,船舶電臺占用費我會跟你算清的,還有我手下的醫(yī)藥費,我會把發(fā)票打給你的,希望你能及時匯款。”姜芃毫不留情地說道。
“你做夢,你休想在我手上得到一分錢。”桑切斯終于撕下了虛偽的面具,歇斯底里地叫喊著。
“你確定嗎?桑切斯先生?”姜芃突然笑了,聲音也柔和起來。
聽到姜芃語氣轉變,桑切斯有些心慌,但他嘴上依舊強硬地說道:“不僅如此,原本剩下的30%運費你也休想要了。”
“你真當我好欺負嗎?”姜芃反問道。
“有本事你自己來拿錢啊,想讓我給錢,做夢。”桑切斯嘲弄道。
“那好,希望您不要后悔,古德拜!”姜芃掛了電話,臉色有些陰沉。
他瞥了潘達一眼,看的潘達有些心慌。
“你在這守著,等我消息。”姜芃站起身,戴上墨鏡,快步離開。
潘達剛想抬頭說什么,姜芃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上了吉普車,掏出手機,姜芃猶豫了一下,打開了微信。
微信的聊天區(qū)域,置頂?shù)氖且粋€卡通頭像的人,備注則是“女兒”。
姜芃點開聊天框,敲下了一行字。
“小湖,爸爸晚上有事,可能晚點回來,你記得按時吃飯睡覺。”
等了一會,沒有恢復,姜芃嘆了口氣,撥通了一個號碼。
“文生,這會忙不?”姜芃開著免提,駕駛著吉普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