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爺這時候,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搞不清山下的是人還是鬼,不過,這深更半夜的,誰會來這荒山野嶺呢?
太爺悄悄從樹后露出頭,又朝四個人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四個人居然沒像之前那些人一樣憑空消失,再仔細(xì)一看,就見四個人里面,有一個個頭稍微矮點兒的,正朝山上指指點點,一邊指、似乎還一邊在和其他三個人說著啥。
我太爺在心下一合計,看樣子這些是人,不過,這深更半夜,這些人來這里干啥呢,難道也是來盜墓的?我太爺隨即又一合計,不會是響馬寨的人吧,是不是自己路上不小心,被哪家山寨的“黑頭”盯上,一路跟蹤到了這里呢?
大樹旁邊就是個片小樹林子,我太爺離開大樹,貓身鉆進(jìn)了小樹林子里,他想接近幾個人,聽聽他們到底在說啥,要是跟自己無關(guān),那也就放心了。
在林子里走了沒多遠(yuǎn),繞到了幾個人的后側(cè)面,趁幾個人還在朝山上張望,我太爺從林子里出來,繞到了幾人身后。不過,距離上有點兒遠(yuǎn),聽不清他們說的啥,而且我太爺身邊非??諘?,幾個人只要一回頭,立馬就能發(fā)現(xiàn)他。
太爺打眼朝幾個人身后找了找,就見在幾個人右手邊的后側(cè)面,有塊大石頭,五尺多高,四尺多寬。這石頭我太爺并不陌生,白天隨蕭老道過來的時候,也見過這塊石頭,是塊路石,上面寫著“香山”倆字,路石雖然不算太大,但足可以藏身了。
借著稀里嘩啦的雨聲,我太爺悄悄溜過去,貓在了路石后面,這時,四個人就在路石前側(cè)方站著,距離我太爺不過三四米遠(yuǎn),他們說的話,被我太爺聽的清清楚楚。
就聽矮個子說道:“大哥,相信我,我真的看見他往山上跑啦!”聲音聽上去陰陽怪氣、還帶著一絲沙啞。
一聽矮子這話,我太爺心頭一跳,心說,這幾個家伙難道真是來找我的?
被稱為大哥的那個人,粗聲粗氣說道:“跛子,你這次不會又騙我們吧,你別忘了,你這條腿是咋瘸的!”
矮子連忙說道:“我沒忘,我沒忘,大哥,我親眼看見他上的山,我敢拿我這條好腿保證,他就在中間那座山峰上!”
矮子說完,我太爺從路石后面悄悄探出半個頭,朝幾個人一打量,三個大個子、一個矮個子,矮個子一條腿直立,一條腿腳尖點地,身子微微傾斜,看樣子還真是個跛子,其他三個人,長得都非常結(jié)實高大,尤其右邊那個,看著跟頭大狗熊似的,中間那個,就是被稱為大哥的人,身材也是虎背熊腰,左邊這個稍微差點兒,但是跟普通人比起來也是夠結(jié)實的。
中間的大哥說道:“就算他在山上,這么大的山,憑我們哥仨能找得到嗎?”
跛子說道:“你們兄弟三個在這里守著,我現(xiàn)在到鎮(zhèn)子上再喊人去。”說著,跛子轉(zhuǎn)身就要走,左邊的大漢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脖領(lǐng)子,像揪小雞仔似的,左邊大漢冷冷地說道:“大半夜把俺們哥仨喊過來,你還想走呀?!?br/>
跛子連忙一縮脖子,對大漢說道:“二哥,我我我給你們喊人去呀!”
左邊大漢聞言,松開跛子的衣領(lǐng)子,猛地推了跛子一把,“噗通”一聲,跛子重重摔在了地上,左邊大漢鄙夷看著他說道:“喊人也用不著你這個瘸子去。”隨即扭頭朝右邊的大漢說道:“老三,你去吧,把村里年輕的都找來,誰家的人敢不來,咱們明天就叫他們家好看!”
右邊的“老三”當(dāng)即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就在這時候,路對面樹林子里傳來一個馬匹嘶叫聲,幾個人頓時一愣,全都朝林子里看了過去。
中間的老大罵了一聲:“他奶奶的,深更半夜,林子里咋有馬叫聲呢?”
左邊的老二聞言,抬腿朝地上的跛子踹了一腳,“別躺地上裝死了,去林子里看看怎么回事!”
右邊老三對老大說道:“大、大、大哥……有、有、有馬……我、我騎……騎著去唄?!痹瓉磉@個大狗熊似的老三,是個結(jié)巴。
不過,我太爺一聽老三這話,心里頓時一沉,林子里是他和蕭老道師徒的馬匹,上山的時候拴在里面的,估計蕭老道他們這時候已經(jīng)下了山,正在林子里等自己,馬匹這時候嘶叫,應(yīng)該是被林子的啥動物嚇到了。
跛子慢慢吞吞從地上爬了起來,老二又踹了他一腳,“磨蹭什么呢,還不快去!”
跛子看了老二一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道:“二、二哥,這林子里的恐怕是野馬,不、不用去看嘞?!?br/>
老大粗聲粗氣說道:“叫你去你就去,廢什么話呀,要是野馬就算了,要是有主兒的馬,你就告訴他,把馬牽過來,三爺要騎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