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三個男人各忙各的還沒回來,熏制臘肉香腸的火坑依然煙氣繚繞,散發(fā)出果木特有的香味,不時有油脂“滋啦”一聲滴到火堆里,帶起更一小股火焰,長生心里一暖,驅(qū)散了一路的寒意。
這就是她在這一世的家,雖然有些讓人不愉快的人和事,但總的來說很溫暖很安寧的,是她目前最好最安全的去處。
雙福和雙喜拿著得來的吃食得意地去向娘親炫耀了,周王氏憂心忡忡地去看小孫子和后院的牛豬雞有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長生問侯了嫂子和弟媳,看望過兩位最小的侄子侄女,就回屋去看玉生做嫁妝了。
在宮里雖是奴才,可宮里分工明確,每人只需恪守規(guī)矩做好份內(nèi)的差事,何況入宮沒幾年她就成了二等宮女,很多瑣事并不需要親手去做,宇文昭儀所用寢具自有內(nèi)務司應時應景挑最好的送來,她只需根據(jù)她的喜好妥善保管使用就行,所以對家事基本一竅不通。
今個聽娘說玉生兩年前聘了人家后,就開始準備包括自己那份在內(nèi)的嫁妝,娘和兩位嫂嫂抽空都一起幫忙做,長生很好奇,古代的嫁妝到底是什么樣子。
至于她的婚事,別人再怎么操心,她都不會隨便委屈自己,憑她的積蓄,在這里生活個二十年都沒問題,要嫁就嫁個可心的,別的什么委屈都能受,就是終身大事不行。
玉生正坐在炕上繡花,見她進來,赦然一笑:“姐姐回來了,快上來暖腳,我怕你坐馬車冷,早把炕燒得熱乎乎的!”
長生她心里一暖,嗔怪地說:“這不是連鍋炕嗎?做午飯的余熱就夠了,還燒什么?倒叫姐姐心里過意不去!”
她是這個家里除娘親以后待她最好的人了,怕她剛回家不適應,每日細心而妥貼地為她準備好一切,盡量讓她生活得舒服一些,好象貼身的小丫頭,長生又感動又羞愧,本來應是自己照顧她才對。
玉生已不再那么害羞,笑了笑就要下去倒茶,長生按住她,脫了鞋上炕看她手里繡的鴛鴦枕:“不用了,我剛?cè)ピ罘亢冗^水了,咱姐倆說說會話。”
想起娘說她七八歲就開始幫著做家務,十一歲聘了人家,十二歲開始做嫁妝,今年十四歲,紡紗織布和針線廚事樣樣精通,明年及笄就要出嫁了,看著她溫柔清秀的模樣,長生有些心疼,真心實意的心疼。她那么乖巧懂事,有誰關(guān)注過她的想法?萬一所托非人怎么辦?
“玉生,你聘給哪里了?可曾見過那人?如果不中意不要委屈自己,姐姐就找娘給你退親,悄悄告訴你呀,姐姐還有些積蓄,給你退親沒問題。”
玉生雖然羞怯溫順,內(nèi)心卻是個聰慧的,明白長生是真心為她好,含著羞說:“謝姐姐關(guān)心,那人是娘親自選的,我也見過幾次,是個實誠勤勞的,娘說我嫁給他受不了苦。”
長生頓時來了興趣,雖然唐朝風氣略開放些,但男女大防還是很嚴的,妹妹居然見過未婚夫?難道是親上加親,幼年見過?這可不大好,以后若生出有缺陷的孩子,可不是苦了玉生一輩子?
“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嗎?你怎能見過未婚夫?難道與咱家是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