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在我的眼中,世界是如此的單純。
非黑即白!
人生是一場游戲,雙方對弈。
沒有贏不了的比賽,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回報。
勝利、失敗、或者平局……
一切皆有可能!
哪怕眼前的對手,被稱之為最強!
但只要采用更高明的策略,做出更極限的反應,施展更極限的操作……
我也一定能贏!
多么天真幼稚的孩子!
沒錯,世界就是如此的簡單明了。
但也只限于游戲世界而已……
現(xiàn)實中的世界,不是游戲!
雜亂無章,各種變量,沒有明確的道理,只有絕對的不公平!
再多的付出,也不一定能得到一點微不足道的回報。
人,這種生物,沒有任何意義!
不管是生,還是死亡……
無趣,實在無趣啊!
這個世界……
……
虛空中,空洞的聲音,一遍一遍,回蕩……
在這里,時間與空間失去了意義,有的只是一片毫無意義的虛無。
一個靈魂,仿若一片羽毛,漫無目的地飄蕩,似是有著光,微微閃爍中,傳出無意識地呢喃。
一剎那、一年、亦或者不知窮盡的久遠,似乎要永遠這么無意義地持續(xù)下去。
直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不知來由的地方突兀闖了進來。
“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靈魂,忠于游戲的純粹之心,挑釁命運的法外狂徒……以游戲的名義,向你發(fā)出召喚!
召喚你,降臨到這個沒有未來的……
世界!”
那聲音在嘶吼,充斥著絕望、憤怒、憎惡……像是一團永遠也不會熄滅的火焰闖入了虛無中。
但情緒?
這種東西,在這片毫無意義的虛無中毫無意義,這里有的只有毫無意義本身而已。
但就是這個毫無意義的聲音,此刻卻到了一個似乎有著意義的回應。
“咦?是誰在召喚我?”羽毛狀的靈魂顫動了,前所未有地傳出了奇怪的回音。
下一刻也不知是前方,還是后面,亦或者是四周,出現(xiàn)了一點光亮,像是一個未知的門戶,通往的是未知的世界。
光門一出現(xiàn),立刻就升起了無窮的吸力。
那羽毛狀的靈魂就難以控制地墜入了其中……
……
痛、痛、痛……
頭好痛!
腦漿像是在被攪拌,眼皮壓著千斤重,陳立奇吃力仰起頭,一點一點抬起眼皮,眼前蒙著一層血紅。
干巴巴地眨了眨眼,視線漸漸從模糊到清晰。
這是一個昏暗的房間!
木板和紙殼胡亂釘著的窗戶,塞得嚴實,從點點縫隙中透進帶著淡淡紫色的光線,亮得刺眼,可以讓人勉強看清屋內(nèi)的陳設。
斷了一只腿的破舊金屬臺上,胡亂擺著錘子、螺絲、扳手等各種生銹的工具,墻壁上懸掛著槍管、彈夾、弓弩……
就這么被人散亂而又堆在一起,卻又大體分出了類型。
一個私人武器修補作坊?
我這又是在哪?
陳立奇茫然地抬起頭來,奪冠后身體本來就支持不住了,實在太累了,一覺睡了好久好久的感覺,似乎永遠也不會醒來,可是怎么醒來后就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了。
血,是血!
面孔貼著冰冷的臺面,光滑的金屬工具臺上隱隱倒映出一個消瘦的面孔。
額頭上沾滿了血跡,面色煞白,沒有一點沐浴陽光的血色,頭發(fā)凌亂得如同稻草,就這么披散下來,從中透出一雙茫然疲憊的眼睛……
這張面孔,他并不陌生。
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臉。
只不過……
實在太年輕啊!
沒有了眼角的皺紋,兩鬢的白發(fā),雖然看上去老沉,卻擺脫不了眼神中的稚嫩。
十六歲?
真的是好久好久以前了……
我是返老還童了嗎?
剛一冒出來這個想法,腦袋一陣脹痛,一個個記憶片段從腦海深處,走馬觀花一般,在眼前閃現(xiàn)。
陳立奇,生于游戲歷220年,與妹妹生存在廢墟邊緣,以修補工具為生……
游戲歷?
異界!
我這是穿越了?
……
陳立奇不禁皺眉。
原來我不是返老還童,那些過去的記憶都已經(jīng)是前世了嗎?
我似乎穿越到了新的世界,重活了一世!
是啊,前世那副身體就連最先進的基因療法都治愈不了。
可是,為什么呢?
明明只是睡了一覺而已,不應該醒過來,卻來到了這個新的世界!
這身體的原主也叫做陳立奇,樣貌和自己前世也一模一樣,這難道只是巧合嗎?
或許有人會問,穿越什么的,需要理由嗎?
或許對別人來說,既然已經(jīng)穿越,理由這種東西,毫無意義!
但對陳立奇來說,作為一個玩家,怎么會不想知道游戲背后的真相呢?
隱隱約約地,他似乎有了記憶,回想起了一個聲音……
一個將自己從死亡的虛無中重新召喚回現(xiàn)實的聲音!
“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靈魂,忠于游戲的純粹之心,挑釁命運的法外狂徒……?”
這說得不就是我嗎?
正是因為這一份對于游戲最純粹的心,才讓他在前世那個天才輩出的游戲時代,一次次走上了巔峰。
只有最強的心,才能在勝敗的一線之機中,想到最高明的策略,做出最強的反應,施展更極限的操作……
到了那種地步,游戲的勝負已經(jīng)無關于天賦。
這樣的召喚,正是因為觸動了靈魂,才將我從那死亡沒有邊界的虛無中喚回了現(xiàn)世嗎?
那么問題來了!
到底是誰召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