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曉雅和徐嫣然沒想到會在車站偶遇,連時間點都趕得是那么巧。
賈曉雅是從省城轉(zhuǎn)了一個小時的車程才過來的,她出門的時間應該比徐嫣然早。
徐嫣然接到老金的電話,在家里躊躇了半天,還是她老爸老媽催她出門的。那老金應該是先跟賈曉雅打的電話,然后才跟徐燕然打的電話。
反正也不管那么多了,徐嫣然心想,有個伴一起去參加老程葬禮,感覺就沒之前那么別扭了。
倆人一同上了去往金馬鄉(xiāng)的村村通農(nóng)村客運車。
在汽車站里買票才上車的人,零零散散的,一開始,客車上倒也沒有年前春運返鄉(xiāng)潮那會兒那么擁擠,三三兩兩散坐著幾個走親訪友的人。
頭頂?shù)呢浖苌嫌幸恍┒Y品盒,還有幾個人,就把煙酒禮品什么的放在車座位的腳旁邊,另外有抱小孩的,禮品盒和小孩不知道該護著哪一個,就干脆把禮品放到座位旁邊的空位置上,然后把孩子抱在懷里。有的旅客或者干脆直接把禮品盒抱在懷里的,仿佛懷里抱著一個價值連城的貴重東西一般。
上了車后,小雅和嫣然找了個兩人座的位置坐了下來。不一會兒,售票員就上來檢票了,胖胖的女售票員,燙了一個爆炸頭,染成了黃棕色,她扯著嗓子喊:“有沒有沒買票的,沒買的快補票啦,車馬上到點就要出發(fā)啦!”她一邊喊,一邊向車上的人收取票據(jù),也收現(xiàn)金。
“喂喂喂,那抱小孩的,把你的東西找個別的位置放著,那旁邊的座位待會要坐人的!”
“這不現(xiàn)在沒人來坐啊,等有人上車要座位了再說!”
“跟你說啊,你懷里的孩子也要收半票?。 ?br/> “什么,我家孩子還沒到一米四,平時坐車從不買票的!”
“那是平時,現(xiàn)在是春運,肚子里懷的和三歲以內(nèi)小孩不收費!”
“你這是哪里的規(guī)矩,有文件精神沒有,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快點,快點,補票啦,也就幾塊錢的事兒!哪來那么多廢話!”
“不理她,就是不給!”小孩的媽媽憤憤的說道。
“幾塊錢?”小孩的爸爸問道。
“就收三塊錢吧,看你們家孩子,還有,那個你們的東西,就放地上啊,旁邊待會有人上車要坐的,座位上不能放東西的!”爆炸頭斜著眼睛瞟了孩子媽媽一眼,人家懷里抱著的孩子也不過五六歲的模樣,看孩子他媽也斜著眼睛看自己,就隨便說了個心理上不容易引起排斥的數(shù)字,看她給還是不給,免得鬧得不愉快。
“這,給你!”小孩的爸爸給了兩張成人的車票售票員,又從錢包里掏出五元給售票員。
爆炸頭檢了票,又找了兩元,轉(zhuǎn)身收下一個人的車票去了。孩子媽媽心里怪不舒服的。
這時候,有個眼尖的人,發(fā)現(xiàn)售票員只收了坐在司機前排副駕駛位置的那個人五元錢,就吼起來了:“喂喂喂,搞么事,都是坐同一個車子,為什么你收我十元,收別人就只收五元?”
“喂什么喂,嚷什么嚷,春運,車票都漲價了,平時八塊,現(xiàn)在十塊,就兩塊錢,算個什么,就一根油條的錢,這大過年的,值得一說么。這一車子的人,到終點的,都是收的十塊,短途半路下的五元,你要不是在終點下,給我半路下車,我立馬找你五元,還有,你管我收別人多少,我沒收你多的就行了!”
被售票員反過來連珠炮似的一吼,那個人怒目說了一個“你......”字,正想要上前指正,和售票員較量一番。結(jié)果就被車上的其他人勸阻了,七嘴八舌地都在說:“哎呀,算了、算了,一點小事,大過年的,莫得必要,快點發(fā)車吧,我們都要趕路呢!”
坐在尖眼人旁邊的一個半老大爺,戴著一頂舊氈帽,穿著厚重的棉服,雙手籠在袖子里放在胸前,眼睛都沒抬一下,只他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尖眼人,在他耳邊小聲嘟囔了幾句:“哎喲,大過年的,莫那么大的火氣,年輕人,你恐怕是不曉得現(xiàn)在金馬客運的行情吧!現(xiàn)在金馬鄉(xiāng)的客車都聯(lián)營了,所有客車票價一樣,賣票的他們家是占了股份的,那個副駕駛座上的是她姨表叔,她少收他親戚的錢,是她的人情,人家出來跑春運,車子上人多,面子上過不去,意思意思收了他表叔五塊錢,本錢沒跑掉就行了,逢春運和節(jié)假日,他們就漲個一兩塊錢,其時漲價的部分,那是他們的額外利潤,縣汽車站也是默許了的,鄉(xiāng)里的人也都知道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