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命運萬劫火,迎接日月萬里風。
漫漫長路任我闖,笑看清風為我狂。
誰是最高最強?
歌詞倒挺合賈六這會的心境,不過他不是為了姐兒來考武狀元的。
負責校場秩序的健銳營是乾隆十三年因為攻金川不利,清廷特意在京營八旗的前鋒營和護軍營挑選精銳組成的,專攻云梯攻城法。
一開時只有1000人,后來陸續(xù)擴編,目前有三千余兵力。德勝門這個校場就是健銳營的主營所在。
賈六一邊觀察健銳營武器裝備,一邊隨常秉忠他們站到了漢軍正藍旗牌子后面。在馬冊房那個驍騎校的示意下,眾人排成兩隊等侯進場。
漢軍正藍旗左邊的隊伍是漢軍鑲黃旗,隊伍人數比正藍旗足足多了一倍,有六七十人之多。
這沒什么好奇怪的,不管是滿洲、蒙古還是漢軍,兩黃旗的佐領(牛錄)數目都是遠超其余六旗,如此自然決定兩黃旗的備補子弟人數也多過其余六旗。
右邊的是漢軍正白旗,人數同正藍旗差不多,也是三十幾人。
因為漢軍還有兩紅同正黃旗的人沒到,校場負責的健銳營軍官又說必須漢軍八旗到全才能進場,所以已經到的五旗子弟便只能站在那里等侯。
站在賈六前頭的王福有些憋屈道:“咱們要是滿旗子,那幫人早將咱們請進去了。”
常秉忠樂了:“你胎投的不好,怪誰?”
王福沒好氣道:“你樂啥?又不是我一個人干等。”
賈六笑笑沒說話,但能感覺有不少漢軍旗人對清廷的“歧視”政策有明顯的不滿情緒存在,這個不滿尤其體現在第四、第五代漢軍旗子弟身上。
或許,乾隆最終將漢軍八旗全部開出旗籍,同新生一代漢軍旗子弟“怨?jié)M”有一定關系。
對賈六而言,這是件好事。
八旗是漢軍的八旗,不是滿洲的八旗,更不是蒙古的八旗,想來也能吸引一幫想要改變現狀的漢軍子弟。
世間事,沒有什么不可能。
一百年前的順治年間,有兩白旗的滿洲將校在昆明發(fā)誓擁戴永歷再造大明;
三十年后的嘉慶年間,有紅帶子、黃帶子參加天理教誓要推翻滿清;
又一百年后的宣統(tǒng)年間,東北的旗人積極響應南方革命黨號召,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那么,在所謂康乾盛世的乾隆鼎盛時期,又有什么不能發(fā)生呢?
一切,都在人為。
.......
一開始還好,各旗都較有秩序,畢竟這地是健銳營管轄的校場有一些軍威在。
可時間一長,這幫紈绔子弟們就受不住了,吃不消在那干站,最后不知誰給帶的頭,嘩啦啦竟是都坐到了地下,一邊閑聊一邊等。
旁邊的鑲黃旗、正白旗都一樣。
賈六也跟著坐在地上,這會他無意鶴立雞群。
一幫紈绔子弟能有什么好說的,先是聊幾句騎射考試的事,相互吹捧一下,之后話題就轉到了京師各處好玩場所,不少人相邀考完后就去聚一聚,吆五喝六。
賈六聽得無趣,抬頭張望了下,發(fā)現兩紅旗的人已經來了,就剩一個正黃旗估計也快了。
人多了后,秩序明顯更加亂了。
不少相互熟識的備補子弟隔著隊伍打招呼,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熱鬧。有的索性離開自己的隊伍跑過來“串門”。
各旗帶隊的那幫人也是團在一塊閑聊,根本沒人約束隊伍秩序,顯然這幫人都知道這次考試就是來走個過場,所以不必太認真。
賈六正準備站起活動一下時,坐在他后面的劉禾易突然拽了他一下,然后指著正白旗隊伍中一人低聲對他道:“賈六,你曉得那小子是誰么?”
“哪個?”
賈六不知道劉禾易說的誰。
“就那個胖子!”
“啊?”
順著劉禾易的手勢,賈六看到一個年紀可能和自己差不多,但身材明顯很是發(fā)福的胖子。
“這人怎么了?”
賈六不解。
劉禾易一咧嘴:“你不知道吧,這家伙可是袁崇煥的重孫。”
“袁崇煥的重孫?”
這個來頭不僅賈六頓生興趣,前后幾人聽了也都好奇的將視線投在了那個胖子身上。
“不對啊,袁崇煥不是叫崇禎給剮了么,哪來的后人?”
王福一臉困惑,明朝那個崇禎皇帝中了大清太宗皇帝反間計,冤殺大忠臣袁崇煥的事,旗學先生們最是愛講了。
“怎么沒有?你不知道而矣!”
劉禾易一臉賣弄道:“當年袁崇煥被下獄后,其妾已經有孕在身,后來生下一子袁文弼一直藏在民間。我大清入關后,袁文弼便投效我大清,從征有功被編入寧古塔的漢軍正白旗...”
劉禾易說袁文弼后來生了個兒子叫袁爾漢,康熙年間從征雅克薩,接著袁家便在黑龍江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