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俞岱巖持酒而立,對影成三人。
少年人的憂傷有誰能懂呢?他想家了,想那座他能無法無天的武當山。
可是時光終究是回不去了,昨日的場景他還歷歷在目:
當時安靜極了!
只有白毛猿猴在院子里穿著他的履卦長袍,揮舞著他親自設計的寶刃,嘴里嗚嗚哇哇的叫著,聲音異常刺耳。
還有兩個女子的喊叫聲異常清晰:
“看不見了,讓一讓。”
“這個哥哥請動一動腳步,我也想看看!”
是兩個坐倒在地,而后想溜走卻不知為什么沒溜走的小娘,這時候因為落在人后而被擋在了外面,沒能搶到位置的她們什么都沒看到。
除了這些之外,只有風兒甚為喧囂。
......
后來俞岱巖是怎么穿上衣服的,他不記得了,只記得衣服不是自己的,有些小。
那兩個在伙食房見過的漂亮小娘面對著院墻跪著,被孤鴻子罰了面壁思過。
那個白毛猿猴用自己的寶刃鞘具戳那個素衣小娘的腰眼,似乎在討要東西,而履卦長袍長長的,穿在它身上,下擺拖在地上。
人們都來和他敘話,說了什么他也不記得了,只記得人們眼神中有贊嘆、艷羨、狂熱以及恭維,原本只是峨眉別院平常的一天,卻在俞岱巖的院子里舉行了歡宴。
人們的悲歡并不相通,俞岱巖只覺得他們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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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岱巖轉(zhuǎn)身結(jié)束了顧影自憐,打算回屋里暗自舔舐傷口。
俞岱巖剛離開院墻邊上,“哐”的一聲,一把近乎一人高的大劍就砸在了他剛剛站立的地上。
這一瞬間,俞岱巖悟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要是剛剛他就即可死了,那也一了百了,既然還活著,那就往前看。
這并不是有人要殺他俞岱巖,這把大劍俞岱巖認得,它的主人是個鐵憨憨。
果然墻那邊跳過來一個和自己身型相仿的少年,又是“哐”的一聲,這輕功也不知道是誰教的,是潘森還是野蠻人?
別人拜訪走們,這兄弟拜訪跳墻,他是蜀山派的弟子石三有,也不知道他缺什么,反正看名字就是想有點什么。
俞岱巖也不知道為什么石三有見了他一面便與他一見如故,非得認他做大哥。
“偉兄,俺來看你啦!”石三有一手拖著大劍,興沖沖的跑過來向俞岱巖問好。
俞岱巖已經(jīng)快習慣他這個新稱呼了,一天時間他便被人們改了姓氏。
在峨眉山上,他已經(jīng)有了一個新名號“偉男子”,人們都稱呼他“偉男兄”或者“偉男哥”,或者“武當偉男子”、“偉男俞岱巖”。不出意外,當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豪杰們從峨眉山回了“五湖四海”,他“偉男子”的名號就真的響徹江湖了。
石三有覺得拗口,便簡稱他“偉兄”,旁人也覺得不錯,也都叫他“偉兄”,俞岱巖只能接受并表示感謝,他能怎么辦,幸虧沒跑偏。
說來昨日之事也不壞,這世道雖然慌亂,但遠比其他年代要來的開放,人們喜歡聽一些戲調(diào)故事,叫做“曲”,這“曲”可不是像后世看到的那樣,它本就是根植于“下里巴人”的藝術,是人們愛看的,人們愛看什么?
人們愛看“情情愛愛”的故事,這時候的“曲”當然也是“情情愛愛”的故事,曲詞要是唱得太素可沒人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