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的陰雨天,讓這個深秋冷得有些讓人猝不及防。
林世鷹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有出門了,本來好好的午飯后散步的習慣,也被這綿綿的秋雨給中斷了。
站在窗前,看著紛紛落下的銀杏葉,如同漫天飛舞的黃色蝴蝶,如果不從悲秋的角度去看,還挺有詩意的。但如果是一個心情憂郁的人,在這樣的陰雨天氣,又不知道該生出多少暗恨清愁。
林世鷹原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最近因為累積了太多的心事,讓他的眉宇之間堆積了重重的愁思,鬢角的白發(fā)又平添了許多。
林世鷹以前是一個特別注重儀表的人,通常情況下都把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一絲不茍。可是自打在家里寫作以后,他用不著成天面對客戶與員工,就越來越懶得打理自己了。
特別是接連幾天都坐在書房里寫作時,就好像外邊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他就總是一副須發(fā)橫生的模樣,在穿著方面也不太講究了,成天穿著睡衣在書房里走來走去。
他正在沉思,不知覺中嘆了一口氣,突然門外響起游莉莉的聲音:“雨下得小了,你要出去走一下不?”
遲疑了一下,林世鷹炯炯有神的目光往窗外看一眼,一陣涼風正好吹來,他打了一個冷戰(zhàn),搖搖頭:“算了,還在下雨,我也不想出去?!?br/> “你都幾天沒出門了,打把傘在小區(qū)走一下,活動一下筋骨也好啊?!彼叩剿砗?,輕言細語地說。
游莉莉雖然快近天命之年了,因為保養(yǎng)的很好,乍一看也就是30來歲的中年婦女,站在林世鷹面前時,活脫脫就是一副老夫少妻恩愛圖。
林世鷹緩緩地站起身子,拍了拍有些發(fā)酸的腰部說:“哎,算了,你想走你自己去吧。我想法把這首詩的尾結(jié)了?!?br/> 游莉莉身子一振,心說,你這是走火入魔了呀!可是又不敢把重話說出來。她正在猶疑,看能不能想點什么法子把林世鷹叫出去散步之時,林敬詩氣沖沖地嘟著嘴走了進來。
“爸,你管管你兒子吧,他成天不干活,就抱著書看!”
穿著端莊得體的林敬詩進家門時,把高跟鞋一甩,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就光著腳丫往父親的書房里沖了進來。清秀俊美的臉蛋兒微微泛紅,人還沒進來,噼噼啪啪的說話聲就已經(jīng)在書房里回響。
見女兒氣得不行,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林世鷹趕緊堆笑在臉上:“他又看什么不中用的書了?”
游莉莉立刻給女兒使眼色,想攔住她,可是正在氣頭上的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母親的神色:“看看看,他就知道成天看書!大學不是已經(jīng)畢業(yè)了嗎?還看那么多書有什么用呢?公司里事情那么多,他美其名曰在上班,實則完全是我一個人在操心公司的事務……”
游莉莉打斷了女兒的話說:“詩詩,你爸在絞盡腦汁寫詩,哪有時間管你弟弟?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找他,我來教訓教訓他?!?br/> 林敬詩看了母親一眼:“媽,你的話他會聽嗎?還不等于給他撓癢癢,”她很不情愿地站起身,又對父親說:“你把公司丟給了我們姐弟倆,你真的就那么放心嗎?你真的就不怕我和弟弟把公司弄垮桿了?”
林世鷹無奈地搖搖頭,擺擺手說:“我既然把公司交給你們,就相信你們有能力把它管好?,F(xiàn)在公司是你們的,你們自己不應該努力嗎?”
這話讓林敬詩聽了,一下子更不高興了:“難道我還不算努力嗎?一天24個小時,我有25個小時腦子里都在思考公司的事兒,可是你那寶貝兒子,一到公司就把自己關(guān)在辦公室里,什么事兒都不做,就只看書!我叫他一聲書呆子,他還跟我急了眼呢!”
游莉莉趕緊又拉了一把女兒:“你少說兩句吧,你爸在屋里幾天沒出門了,我真怕他悶出病來。你再給他添些心煩,生病了可怎么是好?”
林敬詩很不情愿地跟在母親身后走出了書房,一直走到客廳里,她滿含怨氣的聲音都還傳到林世鷹到耳朵里:“媽,我真不知道怎么說他,一點小事都干不成,將來還能干大事嗎?”
哎,林敬文啊林敬文,你姐說的也對呀,你都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了,怎么就不長個心眼兒呢?林氏集團公司將來就是你們姐弟倆的,你不從現(xiàn)在開始學習管理,以后又怎么應付得過來呢?
我現(xiàn)在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當年給你媽媽許下的承諾,這輩子要為她好好寫幾本詩集,如果現(xiàn)在不動手,再上點年紀沒有了精力可就寫不出來了。
林世鷹這么想著,嘆了一口氣,又坐在了電腦前,屏幕上跳出的屏保畫面是一株株正在落葉的銀杏樹,滿屏的黃葉隨風飄舞,漂亮極了;那將要落光葉子的樹枝,在冷風中微微顫抖,看到如此畫面,立刻就激起了他的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