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很快帶著小道士回來了,他神色激動地稟報道:“縣尉,有大收獲!這小子認出來了!您帶回來的兩名殺手,正是當初劫走清淼道人師徒的兇徒,至于那女的……”
小道士也很激動,他搶過話頭道:“我敢拿腦袋擔保,就是她讓我?guī)煾祵⑺幫栀u給盧員外的!當時我送她離開玄都觀,她對我說過幾句話,我記得她的聲音!”
小道士認為,老爹就是斗笠女子。
閆寸壓了一下手,示意小道士控制情緒,又問牢頭道:“環(huán)彩閣閣主呢?他怎么說?”
“閣主也去辨認了,說身形、聲音都像劫走杏花的斗笠女子……那家伙不肯將話說死,留著改口的余地呢,真是條老狐貍?!?br/> “正常。”
閆寸起身,踱了幾步,對吳關(guān)道了一聲謝,回了關(guān)押老爹的牢房。
“我不想對你用刑?!遍Z寸道:“我不喜歡折磨女人?!?br/> “我們都沒得選,不是嗎?”老爹道。
“不,我有得選?!遍Z寸拽著老爹的衣領(lǐng),將她提起,“從現(xiàn)在起,每隔半刻,我就砸爛你手下的一根骨頭,從指骨開始,手指,腳趾,然后是手臂、腿,脊骨……最后是這兒……”
閆寸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個人渾身骨頭全部斷裂有多痛,他們中很快就會有人知道了。”
老爹眼中仿佛有什么東西碎了,她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一聲凄厲的慘叫傳來,老爹尖銳地呼喚著:“小六!”
小六是她的手下,慘叫正是小六發(fā)出來的。
她焦急、憤怒,她想張口撕咬閆寸,試了,夠不到,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過是一只困獸。
“開始了?!?br/> 閆寸重新將老爹丟在地上,抱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別急,半刻以后,你還能聽到小六的喊聲。”
老爹粗重地喘著氣,眼淚大顆大顆落下,抽噎很快變成了嚎啕大哭。
小六也聽到了哭聲,對老爹道:“我不要緊,真的,您別哭?!?br/> 閆寸并不阻攔兩人的交流,他知道,小六越是咬牙死扛,老爹的防線就崩潰得越快。
東邊的天際露出魚肚白時,老爹開口了。
“住手,你們住手,我說?!?br/> 她目光渙散,聲音輕極了。
閆寸將她扶起,給她的腳松了綁,讓她能坐得舒服些。
“是太子冼馬,魏徵。”
終于!
在緊張血腥的拷打過程中,閆寸很難因為取得突破而欣喜,他只是深深松了口氣。
“具體說說?!遍Z寸道。老爹給出的信息還需驗證。
“五月戊戌,魏冼馬找到我,讓我?guī)兔俪忠幻行踊ǖ脑洪w女子,我照做了,事情很順利,第二天我便將杏花交到了他手上……”
“你的賬本上可沒記這件事?!?br/> “確實沒有,因為我?guī)退浅鲇谒浇?,并非窮奇的買賣?!?br/> “什么樣的私交?”
“當年清繳窮奇,是由太子帶兵,魏冼馬跟隨左右,被抓后我騙了他們,我說自己不是窮奇成員,而是被窮奇擄去的村婦。可圣上的敕令是一律絞殺,一個不留,旁人都不愿惹事,唯獨魏冼馬為我求情……”老爹苦笑一下,“可憐他一個文臣,被我騙得團團轉(zhuǎn),最后竟真求下了情,保住了我的性命,他是個好人,我欠他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