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華也好,寧興軍也好,其實曾經(jīng)都曾在部隊服役,只不過,寧國華服滿兵役之后,就離開了部隊,所以從未上過戰(zhàn)場,而寧興軍則不然,他是一名老兵,曾參加過戰(zhàn)爭。
寧家一門,其實真要說起來,人丁已經(jīng)不旺。
寧興軍曾有兄弟五人,如今,卻只有他一人在世,其他四人,都已死在戰(zhàn)場,為國捐軀。
寧興軍的腿腳也不好,也是早年負傷所致,可軍人情結,愛國情懷,從來不缺,也從來不怨。
寧孤城當兵七年,從始至終,都沒敢告訴父母,自己究竟當?shù)氖裁幢峙拢诵卤B的時候,父母知道準確消息之外,其他的,都是寧孤城為了安他們的心,哄騙他們的,否則,不知又該有多擔心了。
可是,寧孤城身上那股特有的氣質,那股唯有上了戰(zhàn)場,經(jīng)歷過生死之人才有的氣質,寧國華和張美蓮或許不明白,可寧興軍,卻隱隱的有所感覺的。
這一點,從三年前寧孤城回家,寧興軍就有所感覺,他曾試探問過寧孤城,卻被寧孤城打岔昏了過去,然而,三年之后的今天,寧興軍再一次見到寧孤城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敏銳,甚至,他隱隱的能夠感覺到一股殺氣,一股委屈。
只是此時,不便多說罷了。
張美蓮很快就把酒菜買了回來,樓下就有飯店,都是現(xiàn)成的,自然用不了多久。
一家四口人,圍坐在餐桌前,這就是此刻最幸福的事情了。
寧孤城起身為爺爺和父親倒酒,自己同樣滿滿一杯,敬父母親人。
酒過三巡,張美蓮突然有些緊張的詢問寧孤城:“兒子,這次回來待多久?怎么也沒提前說一聲,我們好去接你啊。”
寧孤城微微一愣,放下酒杯,輕聲道:“媽,這次我不走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該交代的,總是要交代,他不想瞞著父母,想瞞也瞞不住的,除非,他又是一兩年不回家一次,可是,從見到父母的這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做不到了。曾經(jīng)是迫不得已,如今有了選擇,再不盡孝,那他寧孤城,就是最大的不孝了。
張美蓮是一個女人,一名母親,聽到這里,想不到別的,只想著自己的兒子,說不走了,高興還來不及呢。
可是寧國華和寧興軍全都是軍人出身,他們才明白,這個時間,并不是軍人退役的時間,寧孤城突然之間回來已經(jīng)有些不對勁,如今再說出這種話,那就更加不對勁了。
寧國華眉頭微皺,開口詢問道:“孤城,你是休假回來的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別瞞著我們,實話實說。”
寧孤城嘆了口氣,搖頭道:“爸,我不是休假,我離開部隊了,我以后,再也不是一名軍人了。”
說到這里,寧孤城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他突然很想醉,否則,又該怎么解釋,那開除軍籍的處分,他實實在在的背在了身上,這對于一直以來的父母爺爺,恐怕是一種打擊,會讓他們失望吧。
張美蓮聽聞寧孤城如此說,立刻笑了起來,道:“不當兵了?好,好啊,我兒子終于想通了,媽早就給你說了,這個兵不當也好,吃苦受累不說,關鍵還離家遠,你都當兵七年了,看看別的同齡人,該結婚的都結婚了,有的甚至都有孩子了,回來好,回來好。”
寧國華看著張美蓮,皺眉道:“你懂什么,別說話了。”
說完,寧國華盯著寧孤城,開口道:“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老實告訴我,別想著糊弄我,現(xiàn)在不是退役的時候,你突然回來,說以后不是軍人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部隊犯了錯誤,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寧國華說著,語氣有些嚴厲起來。
看到寧孤城變得嚴肅起來,張美蓮也只能咽下肚子里的話,家里一直以來都是寧國華做主,何況,寧國華說的對,寧孤城現(xiàn)在突然回來,不正常,她也想知道。
寧孤城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像一個犯錯的孩子一樣,站在了旁邊,低頭道:“爺爺,爸媽,我對不起你們,我的確是受到處分,被迫離開部隊,脫下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