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玙很有錢,安陽城首富非她莫屬,但是這群人訓練有素,是兵將出身,光為了錢來抓她,不可信。
那就是為了她的身份,她說得上的身份也就那么兩個。
國公府的嫡女,大安朝的縣主。
看起來后一個比較尊貴,但是如果細論下來,其實還不如前一個。
世人皆知薊國公對她這個嫡女萬般寵愛,哪怕是縣主的身份都是他用軍功特意換給女兒的。
而旬家世代鎮(zhèn)守山河城,薊國公剛從山河城回來沒多久,旬家在山河城的聲望正是鼎盛之時。哪怕回到安陽城,薊國公依舊掌管著宏正帝身邊最后一道防衛(wèi)。
抓住了旬玙,就等于抓住了一個能威脅薊國公的把柄,所以對方的目標其實是宏正帝嗎?
旬玙苦笑一下,這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身下的馬好像跑上了一條小路,比起之前在官道上顛簸了不少,旬玙被不停的拋起又砸回馬背,只覺得自己的胃不斷的跟馬鞍相撞。
痛,又想吐。
.
謝靈均緊緊跟在后面,眼睜睜看著前面的人駕馬掉頭,跑向旁邊樹木茂密的小道。
糟糕,若是讓他就這么跑進去,林影叢叢,怕是就會這么丟了旬玙的蹤影。
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只身流落寇手,哪怕最后完好無損的救回來了,旬玙怕是也要遭受別人非議了。
謝靈均咬咬牙,抽刀向座下馬兒的臀部化了一刀。
“咴!!”馬兒吃痛不已,發(fā)了瘋的往前跑去,速度一下提升不少。
謝靈均神經緊繃,眼睛緊緊盯著前面的那道影子,哪怕快速向后掠去的樹影令他眼花繚亂,也不敢錯失半分。
就怕自己一晃眼就丟失了旬玙的蹤跡。
匪徒的馬上帶了旬玙,他們的馬負重兩個人本就跑不過謝靈均一個人,加上謝靈均剛才那一刀,兩方的距離正以肉眼可見的距離在縮近。
匪徒似乎也意識到了光是這樣,他是跑不掉的,更別說是把旬玙帶走。
于是他一咬牙,勒馬叫停,自己下馬之后,對還在馬上的旬玙悄聲說了一句話,然后猛地一拍馬臀,自己向另外的方向跑去。
旬玙還未能從那人的話里反應過來,就發(fā)現馬兒猛地一下沖了出去,這回沒有人在后面固定她的身體,她只能手腳并用緊緊抱住馬腹,祈禱自己不要掉下去,命喪馬蹄。
謝靈均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原本匪徒勒馬后,謝靈均加速趕上,兩方的距離已不過堪堪一個馬身的距離,如今匪徒下馬只留旬玙一人在馬上。
減輕負擔之后的馬跑得飛快無比,竟然漸漸的又要拉開兩人的距離。
再這樣下去,怕是就真的要不行了,旬玙心里明白,她努力的想在顛簸奔馳的馬上直起身體,企圖自己控制馬匹。
但她不是那種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人,這樣的動作實在是超過了她的能力范圍。
沒辦法了,旬玙咬牙。
“謝靈均!”她忍著馬匹的顛簸,努力穩(wěn)住聲音大叫道。
“我在!”謝靈均的聲音就在后面不遠。
“我要跳了!你一定要撈住我!”旬玙叫到。
謝靈均嚇的不行:“不行!你冷靜點,現在跳下來你會被馬直接踩到的!”
“現在不跳我怕是等會兒就沒力氣了,三!”旬玙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猶豫。
“旬玙!”謝靈均見她開始倒數,覺得這個女人真是瘋了!
“二!”
眼見指望她反悔是不可能了,謝靈均只能一夾馬腹,往旬玙那邊靠近:“駕!”
“一!”說完旬玙雙臂一使勁,將自己推離了馬背。
她也怕謝靈均接不住她,離開的時候下意識雙腳在半空中蹬了兩下,想找個借力點再蹬遠點。
腳上好像的確是踢到了什么,旬玙感覺自己借著反作用力又往后了一點。
成龍電影里跳車就是這種感覺嗎?旬玙緊閉雙眼祈禱著自己不要英年早逝,可這么緊急的時刻,她居然在想其他的東西。
這就是人死前看到走馬燈的感覺嗎?可我還沒有掉到地上呢,怎么也看到了呢。
大腦在極度緊張惶恐之下開始胡思亂想,企圖將自己的注意力挪到其他地方,減輕壓力負擔。
突然,腰上出現一條有力的臂膀,緊緊攬住旬玙的腰肢,隔著重重的衣物,旬玙都能感覺到對方手臂上突然暴起的肌肉。
騰空感突如其來,等旬玙反應過來屁股下面有了實物感,她才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
旁邊是一具緊繃、滾燙的身體,哪怕不看,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安全感。
轉頭,旬玙的眼中便出現了謝靈均板著的臉。
“你接住我了哎。”旬玙掐著嗓子,對謝靈均撒嬌道。
謝靈均垂眼看了她一下,又面無表情地轉回頭看向前路。
好吧,旬玙心想,看來是真生氣了。
“正則哥哥,有你在,我好有安全感。”旬玙努力討好道。
謝靈均還是不理她。
旬玙開始絞盡腦汁的想要安撫謝靈均,讓他消消氣,最好忘了她剛才那些不要命的舉動,回家別跟她爹告狀。
可謝靈均一直都不理她,明顯是被她不顧生死的行為氣到。
旬玙嘆了口氣,只能轉移話題,她想到了方才一片混亂之下,自己被人擄走,不知道旬杉怎么樣了。
“旬杉那邊怎么樣了,她還好嗎?”旬玙抬頭問道。
謝靈均原本還怒氣沖沖的臉肉眼可見的僵硬了一下,被旬玙捕捉到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旬玙連忙追問。
謝靈均轉開視線:“他們分了兩撥人,一撥抓了你,另一撥……”
旬玙的心瞬間沉到谷底,她喃喃道:“這不對……”
“什么不對?”謝靈均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追問道。
旬玙沒想隱瞞,因為一群來歷不明的人隨口說的話,而和自己親近的人發(fā)生隔閡,這種行為她是不會做的。
“剛才那個人,他說他們是特地來找我的。”旬玙想了一下,概括地說了。
實則對方的原話是:“郡主,今日怕是不能迎您歸位了,我們還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