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燒中的旬玙,并不是毫無知覺的,她能夠感受到外界發(fā)生的事情,有時候又還能迷迷糊糊地說上兩句話。
好比有一天,她聽見有人在她床邊壓抑的哭著,聽聲音是個還小的女孩,當(dāng)時八歲小旬玙的記憶占了上風(fēng):“別……哭了……再哭,就……花,臉了……”
玉琴聽到聲音的時候是驚喜的:“姑娘!姑娘你終于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嗚嗚嗚……”
可沒等她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別人,旬玙就又陷入了昏迷中。
昏沉之間,她好像夢到一個她不認(rèn)識的年輕男人,他側(cè)身坐在她的床邊很是威嚴(yán)的樣子。
旬玙努力睜眼想看看他是誰,但她燒的渾身無力實在睜不開眼。旬玙始終無法看清他的臉,只能聽到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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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男人好像正在跟誰講話,只留下小半張臉側(cè)對著旬玙。
“……你們就……么照顧玙兒的?”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恕罪,是臣……顧好……”這個聲音旬玙到覺得有點耳熟了,但她腦子昏昏沉沉的,感覺什么都想不起來。
“太醫(yī)說……思慮過重,她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八歲小娃,有什么需要她費盡心思的思慮!”旬玙聽到的對話越來越清晰了。
“臣……臣……”熟悉的聲音似乎非常惶恐,即便看不見對方,旬玙都能想象得出一個男人因為壓力太大,不住的流汗還不敢擦的場景。
怪可憐的,而且聽聲音還是個帥哥,那就更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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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是二十八歲的大旬玙在交鋒中占了主導(dǎo),大旬玙那顆憐惜帥哥的顏狗心蠢蠢欲動了起來,一時之間竟然壓過了她生理上的禁錮。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掙扎著伸出手抓住了床邊年輕男子的手。
年輕男子感覺到自己放在床上的手被什么東西覆蓋住了,那個東西小小的軟軟的,還帶著汗?jié)竦乃疂n感。
他低頭一看,是旬玙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兩根手指,小丫頭還燒的云里霧里的,卻努力地開口對他說:“別……生氣,我……沒事的。”迷迷糊糊的樣子,叫人忍不住憐愛起來。
男子把旬玙掙脫被子束縛的手放回去,溫柔的隔著被子輕輕拍打安撫旬玙:“好,不生氣,玙兒乖乖睡覺,睡醒了就會好了。”
“好……我聽……話……”熬不過可怕的病魔,旬玙又昏昏沉沉地見周公去了,之后發(fā)生了什么就完全沒有了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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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姜夫人求的神顯了靈,又或者是沈太醫(yī)開的藥終于起了作用。天可憐見的,旬玙的燒慢慢地褪了。
等這場燒真正退去,已經(jīng)是兩天之后了,看到醒來的旬玙,玉琴頓時喜極而泣,就連一向穩(wěn)重的銀繡,都當(dāng)場落了淚。
而此時的旬玙卻在經(jīng)歷了兩天的爭斗之后,重新變回了那個八歲的小旬玙。
沒辦法,八歲的身體終究是太小,無法負(fù)擔(dān)兩個人人生的經(jīng)歷學(xué)識,身體自我保護的防御機制,使得她選擇暫時封印這段記憶,用現(xiàn)代的話來說,可以看成是選擇性失憶的一種。
或者說正是因為封存了那二十八年的記憶,她才會退燒。
只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還是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才將將養(yǎng)好了這病。
……
即便是變回了原來的八歲小女孩,可經(jīng)歷過那么一遭的旬玙終究是與往常不同了,她偶爾會有奇怪的言論蹦出來。
沈太醫(yī)看過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就只能歸結(jié)為那場高燒可能還是燒壞了她的一部分腦子。
這個診斷對于一個尚且年幼的閨閣女兒來說,不可謂不嚴(yán)重,薊國公明令告誡府上下人今日之事不得外傳。
……
銀繡端著碗湯藥進門,隔著老遠旬玙都能聞見那股讓人想吐的藥味兒,兩條細眉皺的能夾死蚊子。
“姑娘,該喝藥了。”銀繡說。
旬玙張嘴便是一句:“換句臺詞,你這話讓人害怕。”
“什么?”銀繡呆了一下,不解地問到。
旬玙本想說,你這話讓我覺得我是大郎,話出口之前自己卻先糊涂了起來。
大郎是誰?旬樑嗎?旬玙疑惑的歪頭。
旬樑是國公府的庶長子,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他就是未來的世子,國公府的繼承人。
可對他,府中一貫是稱呼大爺?shù)模@大郎的稱呼是從何而來,旬玙自己也感到奇怪。正當(dāng)她想要仔細的回憶一下這個說法從何而來的時候,就被送到面前的藥,引走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