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國公當天晚上沒有回來,宮里后來又派了人,說宏正帝將所有大臣都留在宮內(nèi)了。
直到第二天,早朝都結(jié)束了,薊國公才回到家里。
他帶回來了一個消息。
“羌狄異動,朝廷欲派兵平亂。”薊國公停頓了一下,“我是主將。”
家中主心骨昨天一晚上都沒回家,眼下一回來,家中的所有人也都來了。
聽到這句話,其他人還好,旬玙那股一直鬧騰的她心慌的心,徹底沉了下來。
預感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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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戰(zhàn)事緊急,圣旨剛下沒多久,大軍就迅速整裝待發(fā),等戶部尚書絞盡腦汁籌備到了第一批糧草的時候,薊國公帶著大軍直接開拔,千里奔襲趕往山河城。
除了旬玙,宏正帝這個選擇,其實在眾人預料之中。
旬家自旬玙祖父開始鎮(zhèn)守山河城,薊國公更是從小就在山河城長大,是到了后來才回了安陽城,認識了還不是皇帝的宏正帝。
后來江山初定,薊國公歸還兵權(quán)于皇室,這才有了旬家長駐安陽城的事情。
但說到底,山河城的將領(lǐng)都是旬家舊部,世上沒有人比薊國公更適合領(lǐng)兵了。
薊國公去山河城的第一個月,還有家書寄回,家書上還會說點玩笑話。
等到了第二個月,家書只是簡短的報了平安。
三個月之后,便再沒有家書寄回了。
整個朝堂都彌漫著一股緊繃焦灼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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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家下一代還未長成,除了薊國公,下頭幾個叔叔只是占了個閑職,連朝會都上不去。
為了薊國公的消息,旬玙找謝靈均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謝相理解她的心情,默許了謝靈均向她透露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消息,讓她能放一點心。
旬樑也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不是說他從前不夠穩(wěn)重,只是因著這事他變得像個能撐起家業(yè)的頂梁柱了。
經(jīng)此一事,旬樑突然之間意識到,旬家眼下雖然盛極一時,但滿門榮光卻是系于薊國公一人之身,如將傾之高樓,說不準哪天就倒了。
也是這個時候,旬樑才終于明白,為什么他的父親會毫不猶豫地同意山長的建議,將他送去走科舉之路。
武將一途,終是太過險峻,所有榮光全是拿命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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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仗,打的前所未有的長,原以為只是平個叛,至多不過一兩年便能打完。
但沒想到,這場仗卻是兇險不斷,最遭的時候,前線八百里急報說瓦剌人也派兵加入叛軍大營了。
那一次,薊國公寫回來請糧的奏報上,還附上了另一個請求。
“……臣請奏長子旬樑,為世子。”
宏正帝捏著那封奏章很久,直到奏章的邊角都皺起,才將心情平復下來,允了這請封。
薊國公府接到這封世子的圣旨時,沒有一個人臉上有喜悅,包括旬樑都白了臉。
宣旨的是宏正帝身邊的總管太監(jiān)趙太監(jiān),他見到薊國公府上眾人的表情,也忍不住嘆息一聲,沒接那個給送旨太監(jiān)的紅封,走了。
人一走,院子里靜默了一瞬,如姜夫人這等聰明人心情沉重,如旬杉這般不明情況但會看眼色的人,皆閉嘴不語。